第253章

  皇帝转头看着深受惊吓的宗室,“瞧你们吓破胆的样子,就算是城外驻军不至,孤也有别的法子!三日前,孤就已经传讯于宣化府、西凉府,让他们带兵驻守中兴府,算算脚程,最快午夜,最晚明天上午,也该到了。”
  顿了一顿,皇帝道:“只是没想到数日前孤的一封旨意,竟然也能意外了来解决今夜的燃眉之急。”
  这个消息果然让人振奋,立刻便有人吹捧道:“陛下得天之助,定能化险为夷!等这两府兵力一至,中兴府之危自解!”
  ……
  “中兴府燃烟求救?”
  宣化府的将军望着远处城池的火光,不由神色凝重,“药乜大人,看现在情形,怕是中兴府有变!皇帝有诏,你我当率军连夜进城!”
  药乜绗慢吞吞地骑着马过来,懒懒道:“好啊,那咱们走吧,只是蔡令将军,你还走得动吗?”
  蔡令一族是宣化府生人,皇帝最为倚重的望族之一,只是此时蔡令将军面有菜色,“……陛下有召,这不得不去……”
  话还没说完,他肚子里一连串的咕噜作响,他脸色尴尬至极,可人有三急,遇到这种事也没办法啊!从下午到现在,他就一直腹泻不停,吃了药也不见好,全靠意志强撑。
  更离谱的是从数个时辰前,他军中将士均腹泻不止,人人都几乎无法站立,要不是实在走不动了,怎会扎营在此?
  这里离中兴府已经不远,若是按照正常速度,今夜就该当入城了。
  蔡令将军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药乜大人,咱们都吃一样的东西,怎么你就没事啊?”
  “谁知道呢?”药乜绗看了他一眼,“可能我年轻,身体好吧。”
  “不对……不止是你。”蔡令将军仔细回想下午以来的情形,药乜绗带出来的兵虽然也纷纷捂着肚子跑小树林,但他的副将却说,西凉府的兵跑出去腹泻的样子好像是装的……
  可还没等他继续质问,药乜绗已经靠得足够近了,华丽的狐裘猛地分开,药乜绗藏在里面的一把冷刀刺了过来。
  可是蔡令将军早就起了疑心,他不仅及时躲开,身后早有准备的亲信更是连放几箭,逼退了马上行刺的药乜绗。
  “药乜绗,果然是你捣的鬼!”蔡令将军咬牙切齿,憋住想如厕的冲动,“你想做什么?你背叛皇上?!”
  “你知道得太晚了!”药乜绗摁住扎在肩上的箭,单手拔了出来,带飞了一串血花,笑容中透露着疯狂和得意,“宋沛泽啊宋沛泽,这一次是你欠我的了。”
  药乜绗即使如今封了军职,却也改不了以往一惯的作风,露出了往日街巷厮杀时的阴狠模样,“兄弟们,抄家伙,杀了这帮拉到站不住的软脚羊!”
  两队人马厮杀正酣时,突然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
  那震动由远及近,再也无法让人忽视,药乜绗和蔡令将军都不得不暂时暂停交战,望向远方。
  地面逐渐震动如沸,火光闪烁中,一支骑兵大军夜色中烟尘滚滚而来。
  来人也不知是敌是友,药乜绗和蔡令将军齐齐变色。
  只见为首之人一骑当先,手中横持一把几有两米长的大刀,从后面孤军深入,如切刀断水一般,劈开了原本的阵型。
  直到那将领像一阵疾风般卷入阵中,蔡令将军离得近了,才看见此人是谁。
  蔡令将军惊恐变色,“李元阙——你怎么会在此!?”
  斩-马-刀刀辉闪过,蔡令将军的脑袋已经飞离了身体,药乜绗那人情账簿上的亏欠,还未写下就落在了地里泥中。
  而李元阙并不停歇,已如一阵风般掠过战场。
  他身后的西风军浩浩汤汤,如一片浓重的乌云向中兴府压去。
  ……
  白兆丰再次来到司马门的时候,情形已经与之前再不相同。
  在光渡的帮助下,皇帝果然调走了一半原本驻守司马门的宫中禁军,如今千秋门处,细玉氏私兵与宫中禁军厮杀得不可开交,切断了细玉氏前往司马门的路线,也拖住了宫中禁军的战场。
  只是不知何时,一群城外驻军出现在司马门,显然是趁虚而入的。
  白兆丰到的时候,他们正在将宫中最后守在这里的禁卫尽数解决。
  其中禁军大声呼救:“白大人!救我——”
  话还没喊完,这人就被一刀穿了心脏。
  动手的人是个戴着单只眼罩的青年,他提着刀转向了白兆丰。
  虽然说是城外驻军,但白兆丰久在中兴府,多少认识城外的三司驻军。
  这处宫门前的每个兵士都十分面生,白兆丰很确定,这些人不是城外驻军。
  而看着他们转过身后露出肩上系着的红色布带,白兆丰立刻明白过来。
  他同样侧过身,亮出了自己肩头的红花,哑声道:“自己人。”
  第115章
  夜色中,都啰耶提着灯笼认出了白兆丰。
  确实是“自己人”,只是白兆丰本该绑在手臂上的红色布带,在肩上绑了一朵红花的布花,这人是二老大的人,是光渡点名一定要放出去的人。
  都啰耶忙里偷闲的想这小子可真臭美,却依然挥挥手,让兄弟们让出条道路。
  白兆丰穿过了司马门。
  他在这扇门行走过几万次,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心惊肉跳,走到这一步,他早就没有了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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