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话虽如此，但怪盗基德这家伙可不能用常理来揣度。”
  中森银三心有戚戚焉。
  那家伙比起十几年前更加神出鬼没了。于他们而言这可不是好事。
  白马探没接话，而是拿出怀表倒计时。
  见他如此动作，中森银三也没了闲聊的心情。转头问他：“还剩多少时间？”
  “一分钟。”白马探回答。
  在这最后的一分钟内，时间咚咚作响如同胸腔里跳动的心脏。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齐刷刷
  默数着，感受秒针一点一点转动，像是临刑前的告解。
  在秒针重重砸向12的那一刻，博物馆外的聚光灯倏然打向了对面大楼的楼顶。那些光照在同一个地方，将楼顶上某个人的身形照得透亮。
  “ladies and gentlemen！”怪盗基德的声音响彻夜空，“欢迎来到，月光下的魔术秀！”
  守在博物馆外的人群陡然发出一声浪潮般的尖叫。
  听见声音的中森银三急匆匆奔出西侧展馆，来到二楼的廊桥。
  与没有任何窗户的西侧展馆相比，廊桥是完全透明的。巨大的落地窗布满整个廊桥，中森银三能清楚地从那里看到站在楼顶的人影。
  怪盗基德一身白衣，披风猎猎舞动。
  单片眼镜扣在右眼上，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那从容的身姿和张狂的声音，让人几乎确定这就是怪盗基德本人没错。
  “那家伙在那！”中森银三一拳头锤上廊桥的玻璃，拿出随身携带的对讲机。“给我追上他！这正是个好机会！在他靠近博物馆之前拿下他！”
  除了依旧守在西侧展馆内部的警察，其他人一窝蜂冲了出去。
  白马探看着中森警部和其他警察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没有跟着一起行动，而是留在了廊桥。
  怪盗基德不知道这边的兵荒马乱，他的目的仅仅只是将人引出来而已。于是他说：
  “宝石放置在室内，我想，很多观众都看不见我的表演——所以，在警察们到来之前，也许我们可以先享受一段属于彼此的时光？”他嗓音华丽，充满磁性地轻笑着。
  这又一次激起了下方观众的尖叫。
  在众目睽睽之下，怪盗基德摊开双手，所有人都看见，他的手中不知何时握住了一只指挥棒。
  随着男人抬手轻挥，像在音乐厅中指挥一众小号长笛单簧管小提琴的指挥家，整个博物馆前的空地突然响起音乐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
  嘈杂声渐渐褪去，众人凝神细听。
  “这是什么曲子，我怎么没听过？”
  “还挺好听……”
  “不对，哪里来的音乐？”
  “咦，好熟悉，等我想一想……”
  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响起，观众们忍不住低声交流起来。
  直到有人想起这到底是什么乐曲。
  “我知道了！这是《圣母的宝石》！”
  “那是什么？”
  “是费拉里写的一部歌剧的间奏曲，很好听的！”
  “是的，没错。这正是《圣母的宝石》。我很喜欢这首曲子，也喜欢作者创作时的想法。他说他的曲子为那些不能创造快乐的人而写，而对我来说，魔术也是如此。”
  怪盗基德的声音回响在众人耳畔。
  人们抬头望去，那一身明亮白衣的怪盗似乎成为了夜空中新的月亮。
  “魔术是带来快乐的工具，希望我的表演能够给你们带来快乐。当然，也包括警官先生们。”
  话音刚落，就有警察破开天台的门，冲着怪盗基德抓来。
  然而那人像一只白鸟，又像是一只雀儿，轻盈地从警察手中飘了出去，没让人触碰到一片衣角。在万众瞩目之中，他像一朵随风飘摇的花瓣，从天台上滑落下去。
  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
  可在怪盗基德落地之前，空中炸开一团烟雾，几只白鸽扑棱棱从烟雾里飞了出来，却不见怪盗基德本人。
  直到那几只白鸽聚在一起，汇成怪盗基德本人。
  他似乎凭空站立在空中，又好像是被白鸽扑扇着翅膀拎起来的。人们看不清他的脸。
  他说：“别急、别急……我还有一点礼物要送给你们。”
  说着，他指挥棒一转整个博物馆门前的空地竟燃起了高高的火焰，将所有观众囊括在其中。
  人们看着那火焰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自行生长，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直到四方合拢，人们被关在了火焰铸造的圆形围墙之内。
  火焰围墙内恐惧的呼喊不绝于耳，围墙外警察们也心惊不已，担心怪盗基德要将这里的所有人都一口气烧死。
  但，下一个瞬间，伴随着音乐的停止，所有火焰齐齐凝固，就像是时间猛然被谁抽走了一样。
  那些如同蜡像一样静止的火焰似乎失去了一开始的威慑力，有些胆子大的竟然打算伸手去摸摸看。
  不过怪盗基德可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下一秒，凝固的火焰轰然炸开，这些碎片分散在现场每个人的头顶，缓缓下落的过程中，它们逐渐变成了一张张由怪盗基德亲笔签名、绘图的小小纸片。
  纸片上是怪盗基德标志性的小人，以及一句【祝你天天开心】。
  人群中猛然爆发出惊喜的尖叫。
  而怪盗基德，像个理应谢幕的演出者一般行了个礼，“嘭”地一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