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他们这些走在魔术修行道路上的人，最懂得什么是代价。
  魔术世界是个残酷的天赋决定一切的世界，无比残酷。拥有天赋的人哪怕犯了错也能得到一次又一次被原谅的机会，哪怕远在天边也能得到魔术协会的邀请函，可是很多魔术师却无论如何也求不到一张。
  这里是究极的格差社会,站在顶端的天才与普通魔术师的差别比魔术师和普通人的差别还大,甚至比人和其他动物的差别更大。
  想要在这格差社会的金字塔中向上爬,你唯一能借力的、你的踏脚石，就只有自己的天赋。
  天赋不够的人,要么老老实实认命去做一块奠基的砖石,接受自我的平庸，要么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去交换那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这种交换,往往付出的比得到的更多。
  所有的奇迹都需要鲜血来铺垫,没有人会对别人伸出援手。魔术的世界就是这样残酷，这样不近人情。
  “是的，奇迹是有代价的。”快斗微微阖眼。“所以才将其转嫁出去,用时间、用魔力、用早已死去之人的灵魂来填平。”
  这话说的指代意义甚重，小泉红子迷茫一瞬,很快反应了过来。
  “……怎么会？！”她再也顾不得所谓淑女的教诲，脸上的表情夸张又狰狞。
  “这里又不是冬木！”
  在十年前冬木市圣杯战争折进去一个君主、又创造了一个君主之后，时钟塔终于开始重视这项伟大的仪式。
  降灵科甚至将其作为典型案例掰开了揉碎了说给每一位学生。
  小泉红子虽然出身诅咒科，可时钟塔又不禁止学生旁听课程。
  快斗刚想解释什么，还没张口，魔女就已经自己说服了自己。“不，仔细想来，东京的灵脉虽然破碎，可质量却比得过冬木市的地下灵脉。而且基盘稳固不易变更，历史悠久符合神秘侧的喜好……”
  “这里确实有开展圣杯战争的土壤。”
  快斗点头。“没错。而圣杯战争时期，会有庞大的魔力经灵脉运送至大圣杯，或许有这样庞大的魔力冲击，东京市的地下灵脉也能趁机归于一统。”
  这才是灵脉管理人的目的。
  “原来如此。”一直旁听着他们对话的白马探终于搞明白了一切。“这是一次承载了诸多目的的战争。”
  红子道：“如果有需要的话不必吝啬。我们都拥有资质，帮你分担一部分魔力供应毫无问题。”
  魔女用这种隐晦的方式告诉黑羽快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联合起来能在圣杯战争中撑得更久。
  “唔。多谢。红子。”但还是不了。
  少年脸上拒绝的神色实在太过明显，魔女想要将之当成默认都做不到。只好冷哼一声，认为他实在过于傲慢。
  “抱歉。”
  最后他只能给出这样的答案。
  白马探看着快斗与小泉红子的争执，突然间很想知道如果是自己提出这个请求，会不会同样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
  ——
  无人的体育场，碓冰愁生正在整理比赛时使用的弓箭和器具。
  “委员长！”有穿着弓道作训服的人小跑过来，“我来帮忙吧？”
  墨绿色短发的少年轻轻一笑，摇头拒绝。“没关系，我来收拾吧。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出声的人是他的后辈。那男孩本想在社团前辈面前表现一下自己，但看着碓冰愁生同样墨绿色的双眼，不知为何就没能说下去。只结结巴巴道：
  “哦，那，那我先和古河走了……”
  “嗯。别忘了明天的训练。”
  “好！”看委员长没有生气的样子，少年又恢复了之前的活力，蹦蹦跶跶走了。
  比赛场中渐渐只剩下他一个人。
  弓道部的道场不大，需要整理的东西也不多。将观众看台扫一扫再拖个地，就算是整理完了。
  而在他挽起袖子打算彻底清洁的时候，一个身着紫色盔甲的男人如流沙般聚拢在黄昏之中。
  “master。”男人站在自己的御主身后，微微垂着头行了一礼。
  “怎么了？”愁生打扫的手顿住了。
  “我在比赛场上……感受到了魔术师的存在。”
  英灵说话的时候吞吞吐吐，有点把握不住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在被召唤出来的几次经历中，英灵实在没有过这么难以揣测心思的御主。看起来好像温温柔柔的，实际上有时候说话能把人噎得半死；跟着御主回到他住的地方，整栋公馆里的人都喜欢他，以为是个好说话的，结果一眼横过去所有人安安静静连个声音都没有。
  讲道理，他没侍奉过这么难搞的御主。
  或许等了解了御主的过去人生之后会好一些吧……
  “魔术师。”碓冰愁生又开始清理道场了，像是不在意发生了什么。“你觉得我们暴露了吗？”
  “应该没有。”英灵回想起刚刚的情景。
  “对方似乎只是过来看比赛。”
  “那就足够了。”
  他很快就将道场清理了大半，英灵自发拿起另一把拖布帮忙清洁，两个人迅速收拾好了道场。“saber。那就足够了。”
  “我不是专业的魔术师，没法提供给你足够的魔力。在确定敌人之前，先不要出手。”
  “明白了。master。”
  太阳缓缓落入云层，落日熔金的红染进少年的眼眸。“我能托付给圣杯的愿望不容亵渎……为此我们要将一切力量，用在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