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这些牌和现实有关吗?”
  “你发现了?确实有点关系。”
  在又指认了一张坏牌,神明轻松写意地抛出一张牌,笑着说道:
  “小心哦,这个赌局可是和生命有关的。毕竟想要长大的话,就要好好承担起属于大人的责任啊——我出的这张还是坏牌。”
  江户川乱步突然抬头:“你似乎从来没有出过一张好牌?”
  “是的,没有一张。”神笑盈盈地说,“我不会给出任何一张好牌。”
  这句话可以被
  用很多种方式理解。比如祂会故意选择错误的牌;比如这个规律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手中的牌全部都作为“坏牌”出现……
  比如,作为最后一个出牌者,祂出的牌永远都是坏牌。
  江户川乱步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自信微笑。
  “简单又优美?”他问道。
  “简单又优美。”祂笑着说。
  “那我已经快要猜到答案了。”江户川乱步用笃定的语气说道。
  他把蛾牌4放在桌面上。
  “在还剩下十张牌的时候,我会宣布自己成为先知。”他说。
  “坏牌。”神回答,亮银色的眼睛中浮现的不知道是赞许还是调侃,“那我就期待你接下来的表演了。”
  “啾——”在棋盘一角蜷缩着的飞鸟突然发出不安的鸣叫声。被猫追逐得飞来飞去的蛾转身扑向身后的猫。鹿走入飞蛾环绕的花中,在密密麻麻扑腾的蛾中站在了前方,发出威胁的声音。
  江户川乱步下意识地攥紧牌,目光垂落在棋盘上。
  “耐心,耐心。”神轻快地说,顺便宣布了另一个牌堆飞出的牌是“坏牌”,“等到我们新的客人入局,还要一些时间呢。”
  “你也要对你的同伴抱有信心,小家伙。”
  大厅里的钢琴发出骨骼被碾碎般的凄厉哭泣,被剥皮的小提琴婉转地□□,长笛的腔调裹挟着扭曲亵渎的声音。
  但所有的声响在接触到苍白的那一刹那戛然而止,只剩下微妙的静谧。
  神明微笑着侧过头。
  在扭曲的时间线中,祂看到自己的老朋友:那位为自己的孩子流泪与流血的母亲,那个黝黑的皮肤包着骨骼的骷髅。
  祂摇摇头,似乎很不理解。
  “明明都疯了,怎么都还那么爱他们啊……”
  第41章 放火烧山,牢底坐……
  伊尼不太能够理解希黑格薇卡为什么天天都在月亮上哭泣,又为什么明明那样伤感还一直在月球上注视着这个星球。
  ——就像同样都是精神病,精神病患者也无法真正另外一位精神病人的内心一样。
  别的外神倒是很“喜欢”去希黑格薇卡那里。
  祂们闲的没事就会把这位母亲神撕扯成好几段,拽着对方的躯体在口中咀嚼一会儿,扒拉开对方的眼睛,“咕哝咕哝”地说出一大段无聊的句子,然后无所事事地继续在宇宙中闲逛。
  哭泣的希黑格薇卡是不会反抗的,祂只会下意识地去庇护自己的孩子们,把它们全部都吞咽下去。但一般来说,这些“孩子”很少有能再出来的,它们全部都死在了自己母亲的身体里,就像是它们从母亲的子宫中诞生那样。
  但伊尼没有去吃过对方,因为祂觉得自己还没有祂的兄弟姐妹们那样无聊。祂只是喜欢在对方的身边待上一会儿,看对方的孩子——那些长相怪异的真菌与虫子在祂身上蠕动的样子。
  这大概与祂和希黑格薇卡的象征物同样都是虫子有关……大概吧。
  神明困倦地打了个哈欠,银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把思绪从过去的时间线里抽离出来,又稍微拨快了一点时间,丢出一张注定是坏牌的牌。
  祂现在有点无聊。
  虽然面前的这个幼崽已经算是人类里有趣的那一批了,但祂还是感觉到无聊,于是干脆用眼睛盯着对方走神。
  但走神也很无聊。
  “后悔吗?你的上一张好牌是蛾13?”
  祂和江户川乱步一起看着棋盘上面的变化,然后神突然笑着询问道。
  江户川乱步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没有被对方的话打击到,而是抬起头,用一种严肃的语气说道:
  “我在想,猫牌为什么那么多。”
  “是啊,为什么猫牌那么多?而且它们还被飞蛾追着?”
  神重复了一遍,把双手合在一起,尖锐的指甲从肉中弹出来,很优雅地互相交叠。祂用某种轻快的声音说道:“那么,有没有可能……”
  “它们不知道该怎么利用自己的数量?”
  反抗的飞蛾扑向众多的猫,猫一时间慌张起来,竟然没有想到用自己的利爪对付它们,被狼狈地追逐着,密密麻麻地被覆盖到身上。
  鹿冲过飞蛾的群落,把飞蛾驱散,踩碎了几只蛾子,但是对于这些数量庞大的飞蛾显然有点无能为力。
  大厅里的音乐依旧震耳欲聋,在凄厉而又悲伤的诡谲之中夹杂着富含血腥味的欢乐。乐器们如同哭泣,如同控诉,如同绵绵不绝、血液一样奔涌的爱意。
  在华尔兹尚未结束的时刻,舞会间的个人音乐会便携带着潮水般的声音骤然响起,节点就像是踩在人们的心脏上,让心脏忍不住跟着它越来越快,最后到了濒临爆裂的边缘——
  然后被一声突兀的枪.响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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