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北原和枫目光默默地漂移了一下,显然是想到了今天上午要给果戈里表演的“鸽子变汤”魔法。
该说幸好没有在托尔斯泰面前说什么“鸽子汤”吗?话说回来,看着鸽子变成汤,对对方来说也挺残忍的。
想到这里,旅行家也是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屠格涅夫先生的异能应该也很厉害吧?他只是负责在管理这个博物馆的安保吗?”
“还兼职很多地方的安保……他在俄罗斯的地位有点尴尬,也只能挂着虚职去做这种事。”
北原和枫有些惊讶地扬了下眉,但联系到三次元屠格涅夫和俄国错综复杂的关系,随即也反应了过来:“亲欧?”
别的不说,三次元的屠格涅夫很大程度上,其实一直是以“欧洲人”而不是“俄罗斯人”的身份自居,而且最后也是定居在了法国巴黎,在欧洲的影响力也相当大——甚至混成了巴黎“国际文学大会”的副主席。
要是放在这个世界战争刚刚结束没有多久的时期,这种感觉,你品,你细品jpg
“准确的说,要不是有人拦着,估计已经到法国去了。”费奥多尔也没有藏着这个消息,简单地解释了几句,“他和法国的那几位超越者关系都很好,好像在那里也挂着职。”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去年这里还在打世界大战呢,竟然还能两国兼职?真的不怕出什么问题吗?
旅行家表示自己对这种操作叹为观止,同时总算是明白了对方现在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一个尴尬境遇。
“具体要说的话很复杂……总之您到时候就知道了。”出门前被边上的成年人裹成西伯利亚仓鼠球的费奥多尔小先生整理了一下刚刚有点歪的帽子,“我打算先去看看东方的那些艺术品,看上去都很有特色。”
“我到时候就知道了?”北原和枫没有在意对方要单独行动这件事——反正他也改变不了陀总的决定,只是有些诧异地反问了一句,“他很喜欢在那片涉及到绘画的展区晃吗?”
“不,只是对您的运气很有信心而已。”费奥多尔彬彬有礼地笑了笑,“我就先走一步了,到时候直接在约旦走廊见面吧。”
对、您、的、运、气、很、有、信、心。
北原和枫看着对方淡定离去的背影,嘴角抽搐了一下,缓缓打出了一堆问号。
什么叫做对我的运气很有信心啊喂!就算是我的确经常走路上就碰见各种乱七八糟的异能者,但是频率也不是这么……这么高的,咳。
应该没这么高吧?
旅行家有些怀疑地打量了一下自己——虽然说之前在莫斯科的频率是有一点夸张,但是这几天在圣彼得堡,他还是过得相当安宁的。
虽然也遇见了不少异能者,但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往好的方面想一想,说不定也没事?
但不管怎么说,总不至于因为不想碰见异能者,就连那些期待已久的艺术作品都不看了。
北原和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了眼费奥多尔离开的方向,转身前往了西欧艺术馆的美术作品相关展区。
西欧艺术馆作为冬宫最古老的展馆,展厅多达120间。里面充斥着文艺复兴以来,文学、音乐、舞蹈领域之外,在西欧的各个角落所诞生的那些最为璀璨和辉煌的艺术结晶。
别的不提,光是对于每一个涉及过美术领域的人来说,四大博物馆都是朝圣的殿堂——对于旅行家来说也自然如此。
文艺复兴时期当之无愧的天才达芬奇,笔下是手持鲜花的圣母,画中的玛利亚比起母亲,更像是一位与圣子一般纯洁的孩童。
操纵着光芒与阴影的魔法的莫奈,他是那个年代最杰出的魔法师。在他的笔下,花园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切而又虚幻,或许他笔下画的从来不是花园里的花草,也不是那位优雅的女人,更不是船只或者睡莲。
他所描绘的东西只是光而已——每一寸跳动的光,飞溅的光,停留在枝叶上睡去的光,在女人身边缠绕嬉戏的光。
那是他即使后来双眼患上了白内障,也无法忘记、无法摆脱的光辉。
再往后是高更。毛姆《月亮与六便士》里面画家的原型,一位正直而又圆滑、坚定而又无耻的画家:是的,不管他的风评如何,这一点没有人能够反驳。他或许是贪得无厌的俗人,但也是一个把自己全部的生命都投入绘画的殉道者。
他所创造出的《朝拜玛利亚》里,那是不属于人间的虚幻之地,是超越了现实的象征,是他自己孜孜不倦的询问和求索……
以及最后的最后,在这片远离世俗的土地上所找到的宁静。
至于肆无忌惮地在画纸上宣泄着热爱和热烈的生命力的梵高,在他去世的两个星期前画下了《夜色下的白房子》——无数绚烂的金辉组成的耀眼金星闪耀在上空,正如他那一副《星夜》,在无尽的痛苦中宣泄出无限的热爱。
画着永恒的男人与女人的画家,曾经说过自己用星星来表现希望的画家,在他死前留给世人的却是这样的作品:永恒的光轮,永远郁郁青青的树木,给生命带来希望的星。
当旅行家看着这一副高居于冬宫的画的时候,仿佛还能够感受到它其上残留的热量。
——被混合在颜料和笔触里的,永不褪色的生命,纵使是隔着无数的时空,依旧能够唤醒一个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