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她说:“你平时也会这样擦头发吗?”
  燕归是一个活得很随意的男人,檀华还记得他的住处,她前两次见燕归的时候,他的房子里什么都没有,空空的,东西还是房东留下的东西。
  回忆到这里。
  檀华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春梦之后的午后,回到了她那天见到燕归的时刻。
  她看见燕归站在院子里,提着水井中的冷水从头顶浇下来,冰冷的水珠从他肌肉弧度上坠落的样子。
  明明燕归就在她身后,他的心脏就在她身后跳动。
  燕归说:“我见过侍女给公主擦头发,我娘也是这样擦头发。”
  头发已经半干了,燕归将手中的布巾放在旁边的盆子边缘,他仍是松松握着檀华的头发没有放开。
  黯淡的光影里,燕归另一只手掌心微曲,指背轻轻碰了一下檀华脊背后的衣物,并没有触碰到她的肌肤,他说:“衣服洇湿了,公主当心受凉。”
  “您稍等,我去找一件干爽衣服。”
  后背肩胛的部分,感受到一点点潮湿的衣料靠近的触感,但她并没有感受到燕归的碰触过来,她只是意识到了对方刚才的靠近。
  她微微侧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袖上半部分,刚才从屏风后出来的时候,那里也被头发上的水珠打湿了。
  光线里,还是能看清的。
  燕归已经从小榻上下去,去取衣服了,檀华看着对方的背影。
  人的渴望是会说话的。
  箱笼被打开,燕归从中捧出一件檀华半旧的白色素布袍子,他认识这件袍子上的花纹,在玉泉苑时,他见公主穿过这件衣服。
  单臂捧着衣服,合上箱笼。
  燕归重新看衣服上的花纹,不知为何自玉泉苑离开之后,每次与公主分开他都觉得时间很漫长,漫长得令人感到折磨。
  衣服被碰到檀华面前,檀华指腹轻轻抚摸了一下衣服的纹路。
  她说:“先放在一边吧,一会儿再穿,现在有另一件事。”
  燕归觉得永寿公主的眼睛里像是藏着暗涌的春潮,随着她眼帘轻抬徐徐漫过来,霎时将他淹没。
  他小臂肌肉微微紧绷,在一旁的小桌上放下手中的衣物。
  檀华对燕归露出一个笑容,燕归膝盖微微弯曲,跪在檀华面前的软榻上。
  两个人靠得极近,近到檀华能闻到燕归身上淡淡的皂荚的味道。
  因为他更高一些,他略微低头,檀华抬着头,两个人呼吸相接,四目相对,能看清彼此眼睛里的倒影,鼻梁差一点点就能相碰,嘴唇差一点点就能接吻,说话的时候有种碰着对方嘴唇说话的错觉。
  檀华的手轻轻抚摸燕归秀丽的长眉,她另一只手轻轻碰触按着燕归的肩膀。
  指腹自眉宇滑过,能看清他眼中逐渐积聚的欲望,重重叠叠,蔓延无尽。
  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隔着一层棉麻布衣料能感受到他身体已经上升起来的温度,滚烫得似是能灼痛指尖。
  她知道,他的身体状态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但是还差一点点。
  檀华问:“来见我之前,你在做什么?”
  “沐浴更衣。”燕归说。
  每一次都是如此,燕归说不清自己内心有多少渴望。
  面前春潮脉脉的杏眼,完出一个笑意的弧度,当她微微点头,燕归就知道可以了。
  他先吻了一下她带着笑意的眼睛,她像是痒到了,一只手捂住他刚刚碰到的地方,笑了起来。
  燕归便吻上檀华带着笑意的唇。
  过了一会儿,燕归身上的衣物被他扔到一边,秋凉了,檀华身上的袍子半盖着身上。
  她半闭着眼睛,半是坐着半是靠在对方怀里,她感觉像是靠着一堵温暖的墙壁。
  快乐的时候,会让人想要笑起来。
  心里不快乐的东西就会被快乐一箭刺死。
  今天傍晚去见萧翀乾,因为她让人把给那位骗子仙师准备的房子当了装猎物的仓库,萧翀乾不太高兴。
  和檀华坐了一会儿,太监倒了两杯茶,檀华没沾杯子,萧翀乾也是。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
  萧翀乾说:“那些猎物本有仓库,怎么又用了一个帐篷?”
  檀华说:“猎物太多,原本的帐篷装不下了,赏赐各家的猎物不好整理。”
  两个人一个明知故问,一个推东找西。
  语气平静,心照不宣的吵架。
  最后萧翀乾说:“永寿,不要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在欲望的颠簸中,檀华想起了萧翀乾的这句话,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萧翀乾是封建时代顶端的掌权者,习惯给这个世界所有的臣民制定规则。
  作为一个君主,他早已习惯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俯首称臣,其实作为一个父亲也是。
  在他的世界里,什么事情该不该做,其实本质不是从规则出发的,而是从他自己的意志出发。
  说什么该不该,其实本质想要的就是服从。
  本来还让她生气的事情,这会儿想起来轻飘飘的。
  檀华不愿意过多剖析别人的想法,就此打住脑海里的胡思乱想。
  她被一重重的快感拥入一场狂欢。
  结束之后,檀华懒洋洋靠在燕归的胸膛前,她说:“今天上午在靶场上,你射箭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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