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檀华回去将零零碎碎的,燕归送过来的东西一样样的从梳妆台上大大小小的抽屉里面翻找出来。
金的玉的,有许多她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燕归送来的,还有些各式各样的大大小小的玩意儿,还有什么布料。
都是两个人一起在洛京街头买来的,记得一起从街头逛到街尾,不知不觉燕归身边的袋子或是包袱,不知不觉就会装满。
这些东西收起来也是随意,别人不知道也不会记得,只能自己找。
檀华只留了彩萍帮手,别的侍女嬷嬷都让他们出去玩。
晚上睡觉前,檀华整理出了大半,装了满满一个箱子,她打了个呵欠。
彩萍拿了一个木人给檀华,说道:“这也是吗?”
檀华看着,觉得陌生,不过这宫里大半陌生的东西都是燕归送来的,就点了点头。
彩萍将小木人放到箱子里,说道:“公主咱们先睡吧,剩下的明天再找。”
檀华想了想,也好,宫里的东西不是全部,就算收拾完也不能立刻还给燕归,平安坊那座与燕归相邻的别院里面还有一些他送过的、或是留下的东西。
而另一边,洛京齐家,豪门大宅深处,威严肃静的祠堂里,先祖排位错落,有一道人影跪在地中央。
他脊背挺直,微微垂下视线。
正是近两日称病告假的齐珣。
第105章
灵堂上列祖列宗的朱红牌位森然罗列, 墙壁上垂挂着先人的画像,画像上的人有的年老有的年轻一些,大多是头戴乌纱或是高冠, 身穿或是红色或是紫色的官袍,长眉修目, 面容端肃。
齐家有保存完整的族谱。
最早的一代, 有姓名的一代, 几个朝代以前, 周朝天下初定,祖先于一地为相, 死后被追封为侯,也被后世称为齐侯。
家族起起落落,几世几年, 有几多高官名臣, 也有一些人生逢乱世, 未遇明主,或是玩弄权术,或是闭门自守。
有些人死在建功立业的路上,有些人也曾著书立说。
这些先辈的故事,在齐珣小的时候, 家学里的先生还有家中的长辈,都曾讲给他听。
作为齐家的嫡脉男丁, 他每一年都会参加家族中的祭祖活动,每一年他都给祠堂里的列为长辈上过香。
齐家这些年也还可以,几位哥哥, 算上齐珣,仕途上都是一帆风顺。
也是祖先保佑。
齐珣在祠堂里面跪了很久, 三日前从宫中回来,日暮时分。
他那位常年忙于公务的长兄见了齐珣一面。
洛京之中,只有真正和他家熟悉的人家才知道,虽然他们几兄弟父母健在,但齐家真正当家做主、说一不二的是他这位长兄。
个中缘由不可以一言而尽。
只道齐家的几个兄弟都极为敬重服从长兄。
齐珣被兄长命令来祠堂跪下反省,实在累了,起身走动,大多数还是跪着的。
无聊的时候,他会看着那些安静的牌位和逝者的画像打发时间。
画像上的祖先神情各异,五官总有一些相似,齐珣抬头望着画像的时候,其中有一位先祖长有和自己一样的桃花眼,应该是他的曾祖父。
对方看容貌还很年轻,一双桃花眼里面却很平静,下颌留有一把短须,一身紫色袍服,头戴黑色乌纱帽。
三品以上穿紫色,画中人官至尚书,加封太子太保。
天妒英才,不到四十岁就去世了。
他听见声音,有人在门外说:“见过大爷,四爷在里头。”
小厮声音清脆,像是一种提醒。
齐珣听见了,人还是跪着,脊背挺直了一些,他的精神集中在对方推门的声音,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上。
不一会儿,一双皂靴停在齐珣身旁,下垂一身蓝色长袍。
数封信件摔到齐珣面前。
齐珣认得,这些信都是他写给永寿公主的,有的曾经寄给过永寿公主又被退回来,还有的是他写了,但知道永寿公主不会看,就没有再寄出去过。
这些之后,另有一卷文稿投到面前。
文稿半是散开,齐珣认得,这是他想的稿子,他写过一篇稿子自荐为永寿公主的驸马。
虽然知晓公主心有所属,但心情却无法遏制,甚至写了这样的文章。
随着笔记流淌,他最初有很多冲动和期待,渐渐地,眼中浮现出燕归和公主在一起的场景,痛苦难耐,行文过半而弃笔。
前天对皇上冒领金簪,见过燕归回家之后,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情,他将后半段文字续上。
里面的字字句句,齐珣都记得很清楚。
齐璟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先祖画像,说道:“自前朝起,齐家再无男子与皇族联姻,至今已有四百零二年。”
“一来,驸马不可涉政,任凭你多有才华,只要当了驸马,就必然不会受到重用。昔年太祖之长姐朝阳公主,爱慕常平侯,太祖为期主婚,在那之后,战功赫赫的常平侯再也没能上过战场。”
“二来,皇族有乱,外戚易受牵连。昔年元贞公主的侄子谋反作乱,她的驸马受到殃及,在大牢里面关了十年,自缢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