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陆昭珩将匕首轻轻一甩,刀尖便深深刻进了木架上。
  “既然给他机会的时候他不愿说,那便永远也别说了。”
  那处黑暗角落又传来恶犬撕咬啃噬的声音,姜醉眠虽然看不见,可脑中却能想象到是怎样一副血腥可怖的画面。
  她腹中又开始绞痛难忍,却听见面前人低沉鬼魅般的嗓音沉声道:“对待仇人也该如此才行,知道么?”
  *
  两人从暗室中出来后,姜醉眠脸色实在差的难看,便回到屋中歇息。
  陆昭珩不知又去忙于何事,两日未见身影,姜醉眠却没了再探听的心思。
  她今日午膳也没用下多少,耳边总是能听见那几只恶犬垂涎啃咬的声音,恶心的直想吐。
  厉云川带了几盒膳食来看她,见她小脸煞白,关切问道:“阿眠,你这是生病了吗?为何气色如此差?”
  看着面前精致的糕点,姜醉眠却吃不进去,勉强对厉云川笑了笑,说道:“没事,可能是伤口疼痛,没什么食欲吧。”
  厉云川道:“我听闻你遇刺客追杀凶险异常,伤势严重么?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姜醉眠指了指自己左边小腿间:“伤在腿上,就不便给你看了,但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无碍了。”
  厉云川知道她是医者,肯定对伤势心中有数,便放下心来,说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放松了警惕,我这两日一直在探查左大人的死因,还真叫我查出些端倪,还记得你同我说过那几个工匠中毒之事吗?”
  “难道真是左正所为?”姜醉眠问道。
  厉云川讶异:“你已经猜到了?”
  “只是猜到可能与他有关。”
  厉云川道:“不错,左正任鸿胪寺卿的这几年,竟然私藏白银数十万两,他贪下朝廷拨给寺内银款不说,竟然还欲偷偷勾结辽人,通过鸿胪寺接待来往使臣之便,往辽国暗自输送我大宴机密,实在罪该万死!”
  姜醉眠听言,问道:“他勾结辽人之事可有实证?”
  “七殿下已命人在他京中府邸彻查,除了那万两白银,还有同辽人私下来往的密函,一共十一封,皆已向皇上呈阅。”
  “又是密函。”姜醉眠轻声喃喃。
  当年父亲被判通敌叛国之时,朝廷也是命人在国公府大肆搜刮,最终找到了给父亲定罪的那十封密函。
  如今,竟又是相同手段。
  姜醉眠道:“你可知左正在朝中素来与谁交好?太子?丞相府?还是将军府?”
  厉云川回想一番,说道:“好像都没有,左正素来伪装得洁身自好,从不参与朝堂纷争暗斗,如今朝中太子和慎王的党羽最多,他倒是没有和哪一方关系过密。”
  “如此说来,左正私通辽人,只是为了一己私欲,与朝中纷争无关了?”姜醉眠问道。
  厉云川说道:“许是如此吧,那数万两雪花银可以证实他确是贪图富贵之人。”
  姜醉眠心中暗想,太子竟然能够将自己从其中摘得干干净净,他与左正的往来都是暗中进行的,说不定私通辽人的其实是太子,而左正只不过是太子与辽人密切来往的一个枢纽罢了。
  思及此,姜醉眠后背逐渐浮上一层寒意。
  左正之死都可以被太子嫁祸给辽人,若她叔父叔母之死也是太子所为,然后嫁祸给陆昭珩,也并非无可能。
  姜醉眠左思右想,厉云川走后,她叫来门外侍候的吏员,询问陆昭珩在哪。
  那吏员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姜醉眠干脆让他退下,自己出门寻人去了。
  吏员亦步亦趋的跟在姜醉眠身后,模样焦急万分:“姜神医,您还是回屋歇息吧,殿下近日真的忙于政务,实在没空见您啊。”
  “那我也亲耳听到他说了才算。”
  吏员还是不肯离去,在身后一路劝说。
  “姜神医,殿下可是吩咐了,在您腿伤好利索之前不准您出房门的,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别让殿下怪罪下来啊,小的可没命违抗殿下的命令啊!”
  “姜神医,姜神医!”
  姜醉眠充耳不闻,她急切想找到陆昭珩求证一件事情,等不得了,必须现在立刻就要见到他。
  穿过几间无人的官署,在距离正使馆最近的一座院落外,姜醉眠看见了蔺风的身影。
  她知道陆昭珩必定在此官署里面,便一瘸一拐的走过去。
  谁知蔺风竟然将她拦了下来:“姜姑娘,殿下正在里面处理政务,不便相见。”
  姜醉眠道:“我只问一句话便走。”
  “有什么话您可以告知我,我随后帮您转达。”
  姜醉眠绕开蔺风便去推门:“不可,此事我要亲自问他才行。”
  蔺风并不敢真的去阻拦,屋门便猝然被她从外面推开了。
  可眼前的一幕却让姜醉眠浑身血液都瞬间逆流,一口重气狠狠压在了胸口,叫她险些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只见端坐在案桌边的人领口半敞,怀中拥着个妖娆香软的美人儿,美人儿手中正捏着颗饱满多汁的紫葡萄,细致剥了皮,准备往男人薄唇中送。
  谁说他是在忙于政务?
  姜醉眠愤恨咬牙,他分明是迷醉在温柔乡里无法自拔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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