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旁的,他却并没有多说。
  那些事情太过危险,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他不愿让她知晓,更不愿让她牵扯其中,所以回京之后便不敢来此看望她。
  等到他将一切危险障碍扫除,再让她安安心心成为他的太子妃。
  陆昭珩直到天蒙蒙亮起才离开,姜醉眠还在榻上沉沉睡着,脸颊上的泪痕已经被人小心翼翼的擦干,那只小奶兔也被放在了她怀中睡得安稳。
  姜醉眠午时才起,两只眼睛确实红通通的,还有些肿,看起来昨夜像是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那封信她最终没有给得出去,陆昭珩说还要再等等,可是要等到何时,他却没说。
  又过了两日,姜醉眠去了趟太医院,她记得当日进宫面见皇后时听说过,今日是太医院给皇后请平安脉的日子。
  皇后身边的掌事太监去太医院请人时,见着了姜醉眠,掌事太监长了个心思,记得皇后娘娘对这位女太医格外欣赏,便请了姜醉眠一同前去。
  到了皇后宫中,皇上恰好也在。太医给皇后请完脉后,姜醉眠又给皇后诊了诊脉,并说出了皇后吹过风后便会经常头痛的毛病。
  随后她为皇后手臂上施了几针,惹得皇上和皇后对她皆是赞叹连连。
  皇上问她要什么赏赐时,姜醉眠却没有言语,反而颇为艰难的跪在了地上,垂着眼眸,模样清冷倔强。
  皇上见她一个大肚子妇人如此这般,问道:“你可是有话要跟朕说?”
  姜醉眠道:“民女只是有一事不明,想请皇上和皇后娘娘为民女指点一二。”
  皇上须发已见白,脾气秉性也比年轻时候要温和许多,且已经生出了退位之心,所以现下最是仁慈爱民之时。
  他道:“既然已入太医院,便也是我大宴臣子,有何事但说无妨。”
  那封密信就静静躺在姜醉眠袖口中,她攥紧了指尖,犹豫不决。
  早已经想过千遍万遍的说辞,到了此刻竟然有些哽在喉间。
  皇后娘娘本就对她颇为喜爱,想命人将她搀扶起来:“地上凉,你身怀六甲,还是起来说话吧。”
  姜醉眠谢了恩,却仍旧没有起身,她抬起头,黑眸清亮。
  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没人知道。
  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对她而言就是最好的时机,再继续等下去,难道要等到赵筠彻底权倾朝野的那一天吗。
  她不能坐以待毙。
  “皇上,皇后娘娘,民女想问,如果有一个好官遭人诬陷,还害得全家都被牵连,那么怎样才能让背后的罪魁祸首伏法?”
  皇上听言,笑了笑,回道:“你看起来年纪尚小,怎么会思考如此有深意的问题?大宴律法自然不是摆设,刑部和都察院也会让每一个罪人得到应有的惩处。”
  姜醉眠又问道:“倘若他们都沆瀣一气,只为了让好官顶罪,为官不清,相互勾连呢?”
  此话一出,皇上脸色明显变了,一旁的皇后都察觉出来不对劲,急忙让人上前将姜醉眠赶紧扶起来带下去。
  皇上却制止了宫女的动作,眸色有些凌厉的看向跪在殿中的身影。
  “你到底是谁?”
  不知为何,他像是从她身上看到了些不卑不亢的清傲之姿,且容貌气质上都大有故人风范。
  姜醉眠垂首道:“回皇上的话,民女不过是在南陲长大的一个乡下丫头。”
  皇上却忽然站起身来,踱步走到了她跟前:“抬起头来,叫朕好好看看。”
  姜醉眠仰起来脸颊,清丽决绝的脸庞让皇上猛然后退了半步,望向她的眼神也陡然变得极为震惊。
  “你,你叫什么名字?”
  “姜醉眠。”
  “是哪个字?”
  姜醉眠没有掩藏:“姜太公的姜。”
  皇上跌坐回了椅子上,不需要再多问,他已经认出来姜醉眠是谁的女儿,她跟她父亲长得其实极为相像。
  “你是廷州的女儿,”皇上轻叹了口气,“当年给廷州定罪之后,朕何尝不痛心疾首,你小时候,廷州带你入宫,朕还赏赐给你好些玩意,你特别开心,还给朕磕头谢恩,你还记得吗?”
  姜醉眠摇了摇头:“回皇上的话,民女年幼,不记得了。”
  皇上神色颇为哀痛,当年给姜廷州定罪是无可奈何,姜氏功高盖主,已然威胁到了皇权,他再悲痛难过,也还是要把姜氏满门抄斩。
  可这十年来他何尝不后悔莫及,做得太过火了,好歹该给廷州留下个一儿半女,好叫姜氏香火得已延续。
  姜氏是为了巩固他的皇权而死,他心里知道。
  可能是年老了,心肠也比年轻时候的杀伐果决要柔软许多,总是想在临死前再多多做些善事,好能抵消掉从前做过的一些孽障,好别在死后踏入地狱鬼门。
  皇上问道:“朕听闻你是从西北来的,你跟赵棠有何关系?”
  姜醉眠道:“只是在为将士们救治时相识,并无别的关系。”
  皇上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神色募地凛了凛:“那你跟太子有何关系?”
  姜醉眠像是僵住了一瞬,再想开口回答时,却被皇上扬声打断:“还不快点把人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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