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白惜时看了一样公主,继而抬手,示意汪魁冷静,率东厂之人向后退了两步,滕烈同样退后,与东厂难得保持了同步。
期间白惜时与滕烈甚至互看了一眼,二人虽不对付,但至少在这样的危机关头,她和滕烈达成了短暂的默契,那便是不贪功,尽一切可能不让公主受伤。
从始至终,白惜时都没想过放弃她的性命。
“将武器和箭都放下!”汪魁似乎是尝到了威胁的甜头,长刀又往端静公主的皮肉上紧了几分,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白惜时没有犹豫太久,下令弓箭手撤箭,她和滕烈也将武器卸下,放到了地面之上。
汪魁此刻阴狠地盯着白惜时,似是恨毒了他,“白惜时,你很得意嘛,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能耐啊?什么都查得出来。”
“但我告诉你,我若今日走不掉,公主也别想活!你猜,如果公主惨死在我的手上,你回去还能好好做你的厂督吗?皇帝能放过你吗?”
白惜时:“你既然如此恨我,不如我来和公主交换,我过去,你放了公主。”
此言一出,众人侧目,包括滕烈,以及隐在厂卫中的解衍。
在很多人的固有印象中,太监,似乎都都是贪生怕死、趋炎附势之辈。
但这个时候,白惜时竟然提出,他要去换公主?
而汪魁听了简直想大笑,当他是傻子吗?
白惜时有功夫在身,又心机颇多,怎会比一个涉世未深的孩童好操控?
何况东厂与锦衣卫不合是众所周知之事,公主若是放回去,只剩一个白惜时,锦衣卫恐怕巴不得他死快点,毫不犹豫的就会冲锋放箭。
“你这阉狗少他妈诓我!”汪魁对着地面吐了口吐沫。
白惜时被骂,不为所动。
“你觉得你去了冉回就会好过?他们现在愿意救你,不过是看上你所掌握的禁军情报,待这些有价值的消息都挖完,汪魁,他们还会管你的死活吗?”
白惜时不紧不慢,与他分析。
知道,白惜时说的这些汪魁当然都知道,但他无从发泄,只能将全部的怨毒都算在白惜时的头上。
汪魁因赌钱还不上赌债才被冉回人收买。这些人,不仅帮他还债,还继续给他提供赌资,而他只要隔个七、八天去瓮堂泡回澡,将近来所掌握的禁军情报告知便可。
本来神不知鬼不觉。
明明这样的快活日子他还可以继续享受,但都因为白惜时这个死太监,步步为营,将他逼迫到今日这般亡命天涯的惨境。
他怎么能不恨?
想到这汪魁表情更加狰狞,面部的肌肉都在不停颤抖,不甘的视线又对上白惜时那张阴柔却始终大局在握的脸,一个想法在汪魁的脑海中嗡鸣。
他即便死,也不能那么窝囊,他要拉上白惜时垫背!
思及此汪魁又紧了紧手中的寒刀,扫了眼公主,“白惜时,你不是说你要来换她吗?好啊,我改变主意了,有种你就过来。”
他不会放了公主,但他也要,白惜时的命。
第13章
“……好,我过去。”
在听到汪魁的一番叫嚣后,白惜时虽面上露出一副骑虎难下的模样,其实心中一颗悬起的心正在稍稍回落。
然而白惜时尚未动作,千闵已经先她一步,跟到近前,“厂督,小心有诈。”
元盛:“是,即便您过去,汪魁也绝不会守诺放了公主。还请厂督三思。”
白惜时哪里会不知道他们所说,她原本就没指望放人,但只要汪魁愿意松口让她靠近,她就有一半的把握救出公主。
给二人递了一个眼神,白惜时抬步,缓缓朝对面的山洞走去。
但没走出几步,汪魁似不放心,满眼戒备道:“等等,将你身上的暗器都丢出来,我告诉你,别耍花招,不然让你好看!”
说罢为了威胁,他的长刀在端静公主的脖子上真真正正划出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刀口,一滴一滴汇成一条刺眼的红线。
一直紧抿住双唇的小公主此时也绷不住,瞪大眼睛,发出惊恐般的痛呼。
“厂督……救我。”
“汪魁,别激动。”
白惜时立即止步,在汪魁和一群冉回人的注视下,她松开袖口,将藏在里头的臂弩解下,毫不犹豫扔在地上。又从腿侧抽出一把匕首,同样,丢了出去。
汪魁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确定都交出来了?”
白惜时双手微张,做出诚意之态,“确定。”
“你过来!”
穷途末路的亡命之徒虎视眈眈,望着白惜时一步步靠近,最后,视线锁定在他头上那顶青纱官帽之上。
白惜时此人,汪魁不得不防。他在禁军的时候早就听说,白惜时虽十四岁后才开始正式习武,但天赋颇佳,灵活机敏,常以四两拨千斤,击溃对手。
因而他身上一寸尖厉之物汪魁都不会放过。
“把你的帽子摘了……发簪扔掉!”
以白惜时的身手,发簪于他手中亦可是武器。
白惜时依言照做,当修长的手指将黑檀木簪抽离,一瀑青丝便再也没有束缚,无声垂落,冉回人直视白惜时,露出愕然之相,而东厂锦衣卫这边,却不知厂督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让那群逆贼惊异如此。
山林之中陷入一股诡谲的安静。
直到白惜时完全走过去,脖颈上同样被冉回人架上一把尖刀,转过身,众人才明白方才惊异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