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而昨日,她吩咐的分明是将王焕全手脚捆绑,确保其不能做出任何自伤之举,但只过了一天,他仍旧变成了一具尸体躺在这里。
  看守他的东厂侍卫似是自知犯下大错,亦在白惜时赶到之前挥刀自刎。
  整个事件经过均有多名目击者在场,好像确实就是一时疏忽,叫王焕全钻了空。
  但,真是这么巧的事吗?
  还是,王焕全必须死,以免再供出他人?
  白惜时不得而知,但她并不准备就此放过,出了狱牢后唤来千闵,白惜时命他秘密去查自刎侍卫的情况。
  —
  那日捉拿王焕全,白惜时之所以会与禁军合作,并不是东厂能力不足,而是她听了掌印张茂林的劝,卖给了俞贵妃一个面子。
  如此功劳分了一份给俞昂,俞贵妃自然也会念着她的好。
  果不其然,几日后白惜时再次进宫,待从殿内走出,这时候便被一个贵妃身边得脸的小太监叫住,说是娘娘有请。
  容华宫内,雕梁画栋、花团锦簇,琉璃黄瓦铺满屋顶,殿内奇珍异宝无数,白惜时想,皇帝该是将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了这里来。
  俞姐姐如今,当真是宠冠六宫。
  默默扬了扬唇,白惜时跨过门槛,向正前方端坐的华装宫人行礼。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了。”
  俞贵妃望着面前挺拔阴柔的年轻内宦,眼中难得带了几分责怪,“小石头,是不是如今本宫不去请你,你便不知道要来看我了?”
  白惜时连忙认错,“实在是事务繁忙,力所不逮,还请娘娘赎罪。”
  “行了,在我面前你就不要说那些场面话了。”
  俞贵妃挥退宫人,又冲白惜时招了招手,将她唤到身边。
  起先是问了几句白惜时的近况,又与他闲聊了些吃穿日常,最后,俞贵妃还是将话题绕到了今日的重点之上。
  “小石头,你与俞昂一个是本宫的亲弟弟,一个本宫看着长大的,如今又都替圣上办事,便记得得要互相扶持帮忙,听到没有?”
  果然是要说这个啊……
  白惜时没什么意外,面上带笑,垂首应“是”。
  俞贵妃纤长的手指交叠在一起,“小昂原先是胡闹了些,缺乏管束,但如今有了官职在身,也在一点一点转变。我知你周全细心,所以他若是有什么错漏之处,你便替他多遮掩填补,再告诉本宫。”
  白惜时:“娘娘言重了。”
  这是想将她,和俞昂捆绑在一起……
  可俞昂此人,白惜时其实并不想多沾,但人在宦海,很多时候又确实不能随心所欲。
  何况,这人总归是俞姐姐的弟弟。
  最后,不管心中愿不愿意,白惜时还是应承了下来。
  自那日从宫中回去后,俞昂应是受了贵妃的提点,三不五时便开始邀请白惜时出去吃饭喝酒。白惜时均以忙碌为由推脱了过去。
  直到一个多月后,白惜时得了两日休沐,实在拒无可拒,才勉强答应下来。
  再不去,便是不给贵妃娘娘面子了。
  俞昂得知白惜时应邀很高兴,当即张罗起来说是定要寻个好去处,还直言会再邀几位同僚,到时也好一起把酒言欢。
  白惜时对俞昂会请谁并不在意,她向来不喜酒场,不过都是应付,谁来亦没什么区别。
  不过为了防备俞昂所谓的饮酒,白惜时想了想,还是叫上了解衍一起。
  “会喝酒吗?”去程的马车上,白惜时问他。
  “会。”
  “酒量如何?”
  “足够替厂督挡酒。”解衍似是明白她的意图,停了一会,又道:“厂督伤势方愈,一会还是不要饮酒为妙。”
  她本来就没准备喝酒。
  不过白惜时听到这还是忍不住多看了解衍两眼,这人近来颇有觉悟,本来她想说的话现下都免了。
  淡淡的“嗯”了一声,白惜时便没再言语。
  马车平稳行驶,待到达酒楼的时候,已然华灯满堂,不得不承认俞昂是个很会享受之人,地方挑的确实不错,酒楼傍水而建亦有歌舞相伴,倒比她之前预估的那些地方雅致多了。
  说明来意,被店家恭恭敬敬请至二楼最大的雅室,白惜时进门后,绕过一扇锦绣屏风,便见室内此刻已经坐了几人,其中一个俞昂,一个冯有程,白惜时是略微熟悉的。
  这些俞昂宴请的宾客,除了白惜时,似乎也都认识解衍,只不过看见解衍与白惜时同来,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解衍神色坦然,接受众人观瞻,雅室内烧了地龙,他熟练地接过白惜时脱下的大氅,走至一边挂了起来。
  探花郎与厂督这默契,不像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众人见状神色各异,但很默契的,都没有再说什么。
  冯有程与白惜时有过几面之交,他身材魁梧,偏生长了一副憨厚的模样,此时见着白惜时站定,立刻起身抱拳行礼,“锦衣卫副指挥使冯有程,见过厂督。”
  嗯,还挺有礼貌。
  白惜时对他印象不错,点了点头,“在酒楼无需如此见外,滕烈不在,现下锦衣卫的事务都由你代管?”
  “是。”冯有程声音洪亮,“不过许多事情思虑不周,在指挥使正式回来前,还请厂督多赐教指点。”
  瞧瞧,这才是白惜时心目中锦衣卫该有的样子,识趣,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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