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个粗壮的汉子将二人带进了进去,即使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他看见狭窄的空间内犹如圈养牲口般的邋遢脏乱时,还是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很显然这里也曾经住过被绑之人,但等那些人或被杀或被赎走后,并不会有人花功夫打扫这里。
  在把白惜时、滕烈扔进来之后,汉子便嫌恶的躲了出去,继而从外头将柴房的门上了锁。
  看来到了后半夜土匪也需要休息,今夜倒是可以消停一会了。
  精神随之松懈下来,借着从门缝中透出来的微弱亮光,白惜时于柴房内捡了块稍微干净点的空地,缓缓坐了下来,这里是无法睡了,姑且凑合一晚吧。
  滕烈这时候也同样走了过来,男子没有讲究,亦于白惜时身旁席地而坐。
  白惜时对照先前打探来的消息,思索了一会,“听说飞鹰强抢来的那位夫人曾有过夫君,我们或可从她入手,所以明日,我想要争取见她一面。”
  滕烈:“厂督已经有办法?”
  “嗯,只是不知那位夫人的态度。”
  毕竟已经与飞鹰相处了一年有余,听说他对这位夫人又极其宠爱,白惜时不确定那位女子会不会因此被飞鹰打动。
  似乎听出了语气中的迟疑,滕烈:“厂督既想好了,便大胆去做。”
  白惜时:“若是不成呢?”
  总要提前设想好各种可能,做出万全准备。
  没想到男子听到这却低声一笑,“不成自有不成的办法,最坏,不过再一起杀出去。”
  他倒挺豪迈看得开,被滕烈的情绪这么一带动,不得不承认,白惜时也放下了不少顾虑。
  又放眼瞧了瞧当下两人的境况,白惜时认真回忆了回忆,“不过你我二人碰在一起,好像境况总是会比较棘手。”
  “啧,是不是八字不合?”
  滕烈:“厂督可以将生辰八字给我,回去我找人算算。”
  这人也有会开玩笑的时候?
  白惜时稍稍后仰,靠在了墙壁之上,“应该是不合,毕竟喜好习惯也南辕北辙。”
  他第一次看见她看寡嫂的时候,白惜时觉得滕烈整个人都跟被雷劈了似的。
  然而滕烈却道:“未必。”
  白惜时:“你对算命这方面还有研究?”
  “没研究。”
  “没研究怎知未必?”
  “猜的。”
  “……”
  白惜时有点开始怀念解衍和千闵了,哪怕是蒋寅也行,跟滕烈这种惜字如金的比起来,那几个可爱多了。
  怅然慨叹一声,白惜时:“休息一会吧,明早恐怕还有不少麻烦要应付。”
  闻言低低“嗯”了一声,待身侧之人的呼吸变得平复均匀,片刻之后,男子才侧过头又看了看白惜时,即使其实眼下黑的要命,并不能看清身侧之人的五官,但他还是看了看,继而靠坐于墙壁之前,同样闭上了眼。
  ……
  朦朦胧胧之中竟浅浅睡了过去,白惜时翌日被一阵公鸡打鸣之声吵醒,这才发现熹微的晨光已经透过门缝照耀了进来。
  而滕烈不知是一夜没睡,还是醒的要比她早些,此刻正从被锁住的木门边走了回来。
  “有人来了。”
  话音落地不久,门外便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开门之声,紧接着昨夜那个粗壮的汉子再次走了进来,眼睛往里头的二人一瞟,“你们两个,跟我走!”
  —
  白惜时与滕烈绕过一片山路,被带到了一间明显宽敞明亮许多的厅堂之内,里头空间很大,目测能容纳上百号人。
  眼下四周已经站满凶神恶煞、形色各异的土匪,一个个正目光不善地打量着白惜时与滕烈。
  而上首的位置此刻摆着三把高椅,右侧的白惜时见过,正是昨夜那个满脸横肉的男子,左侧的则是个四十岁左右风韵尚佳的女子,上山前便听说这山寨中的二当家是位女子,看来传言非虚。
  正当中的,自然就是传说中的飞鹰。
  此人身高体壮、虎目虬髯,虽算不得多出众的长相,但胜在威武高大。
  三人之中,却是那二当家的最先开了口,“老三,还是你知道心疼姑奶奶,昨夜竟给我弄来这么两个没见过的好货色。要我说,大当家的不如将这两个人送给我,还往他们家中送什么信?伺候好姑奶奶才是要紧!”
  此言一出,整个场子内顿时哄堂大笑,一时间土匪们的起哄荤话不绝于耳。
  然而那老三听完却不屑的“呸”了一声,“咱们寨中随便挑挑拣拣,哪个不比这两个小白脸中用?二娘你为什么就喜欢这么些个油头粉面的玩意?”
  二娘:“你懂个屁,就你们那满身臭汗十天半个月都洗不上一回澡的人,怎么和人家比?”
  老三闻言,面庞顿时憋成了猪肝色。
  这三当家的对那二娘……似乎并不那么简单,这是白惜时的直观感受,也怪不得从昨夜就开始那人就看自己与滕烈不顺眼。
  应当是已经预料到了会有今日这般结果。
  不过白惜时千算万算,实在没算到她和滕烈进了山匪群后不是被威逼恐吓、拷问斥打,而是被……当众调戏?
  这种感觉对于白惜时来说还算新奇,也并不算在意,她本来就不是男子,身份还是个太监,平时里就算姑娘家家的大胆想调戏也不会调戏到她头上。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