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想什么那么入神。”白惜时问他。
  “没有。”
  闻言露出惯有的微笑,解衍目光掠过到访的一行人,继而示意了眼厅堂之内,“掌印先行,我给孟姑姑帮完忙就来。”
  圆桌之前,白惜时与几位宾客相继入席,滕烈、冯有程分立于白惜时两侧,冯有程见镇北将军在场,本要让位于他,魏廷川此刻却看了一眼白惜时,回想起寿宴择位的那一幕,他能感受到了白惜近来时对自己的回避……
  因而,男子退让一步,改为将冯有程推至上首。
  冯有程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站在原地与魏廷川僵持,“哎呀,将军,这可使不得,您这不是折煞我么?”
  魏廷川留意片刻,见白惜时并没有异议,遂调整了一下表情,扬起笑容道:“惜时的家宴而已,没那么大的讲究,随便坐便是。”
  但没奈何,冯有程在这方面还真就是个讲究人,他认定了官职在下就不好越过了人去,继而二人又是一番推让,直到解衍走进来,尚且没有定下来谁坐于掌印一侧。
  滕烈凉着一双眸子,静观其变,而白惜时,多少是有些为难的。
  她知道,魏廷川在等她的一句话。
  世子此番回京,其实已经十分配合迁就,这是白惜时能够感受到了。
  虽已定亲,却仍是多年挚友,白惜时此时此刻又自问了一句,何必呢?
  不过就只是吃个饭而已,谁坐于身旁又有什么所谓?她以前于酒席之中旁边难道就没有坐过已婚的男子吗?有的。
  说到底,还是那时的自己没有完全放下而已。
  白惜时想到这亦觉得之前的坚持过于较真,如今既已释然,便也应尝试抱着一颗平常心相处,因而侧首,正欲打断二人直接劝世子落座,这时候,解衍却径直走了进来。
  将孟姑姑为每人准备的一份汤盅置于红木圆桌,解衍很快端着其中一碗,略带些歉意走至白惜时身侧。
  “掌印,方才忙中出乱,属下误将每一盅汤罐都撒了葱花,是属下大意,眼下替您挑出来可否?”
  就着解衍的手往汤盅里头一看,确实是有葱花,且量还不算少,白惜时没多想,一点头,“唔~可。”
  解衍闻言,立于冯有程稍前一些的位置,开始用汤匙一勺一勺将里头的葱花撇出,动作沉稳认真。
  白惜时看了一会,突然觉得一个大活人站在自己身侧也有些突兀,继而道:“别站着了,坐下挑吧。”
  闻言动作一顿,解衍眼睫低垂,片刻之后,抬眼,神色如常望了过来,“掌印,属下应当坐于何处?”
  下巴微扬,随意示意了眼身侧,“就这。”
  白惜时想的很简单,既然世子与冯有程互相推辞,那便让位于解衍,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就是个寻常家宴罢了。
  第48章
  解衍闻言,看向身侧的冯有程,见此人所处位置仍占据了半边椅凳,扬起的笑容无懈可击,“冯副使,有劳。”
  反应过来后,冯有程让出位置,临走前,还暗暗给解衍比了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解衍目视前方,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大方坐了下来。
  冯有程第一次有种被人阴了一刀的感觉,妈的,读书人果然坏的很,吃个饭跟上演三十六计似的。
  谁没事干跑到后厨去撒葱花?亏他想的出来。
  心眼子贼拉多!
  他自叹不如,也不和解衍挨着坐了,他怕他挨的近了马屁拍不上,自己一会还得吃亏,因而又让了一步,改为绕到魏廷川的下首。
  如此,解衍与魏廷川便坐在了一处。
  魏廷川面色不虞,见解衍坦然自若,他盯了对方一会,继而顺手,将自己的汤盅推了过去,声线莫名带着两分凉意,“巧了,我亦不喜葱花,解公子既然擅长,不知可否一并代劳?”
  闻言,滕烈、冯有程的视线均投了过来。
  看了那推过来的汤盅一眼,解衍不疾不徐,用汤匙撇下最后一点余沫,继而抬首,望向的不是魏廷川,而是白惜时,“掌印,宾客为先?”
  目光在二人之间扫过,白惜时隐约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但想了想,还是点头“嗯”了一声。
  转手,解衍便将已经挑完的汤盅给魏廷川反推过去,面上从容不减,“将军,请。”
  继而接过魏廷川方才送过来的那一盅,撩起衣袖,男子继续帮白惜时挑着葱花。
  目睹了全程的冯有程:“……”
  真,真不愧是探花郎啊!
  他那是将与掌印套近乎当成一份事业来干啊!这谁能干的过他?
  冯有程内心槽点无数,扬起头,用眼神跟对面的滕烈无声交流——姓解的瞧着不声不响,实际上不是个善茬啊。
  滕烈瞧了眼冯有程,没给回应,男子垂下眼帘,掀开盅盖,亦尝了一口鲜汤,葱花……撒的还真是不少。
  落座的序幕既已揭过,这个时候千闵、元盛也一同赶到,喜气洋洋向白惜时道着生辰大喜。
  孟姑姑见状,又开了两坛好酒为生辰宴助兴,席间有蒋寅、冯有程暖场,很快,堂内又恢复了一派热闹。
  因为是在府中,加之有孟姑姑在场,白惜时便也小酌了几杯,微醺之下听几人讨论着朝堂、市井之事,亦觉几分久违的轻松。
  这样的轻松氛围一直持续到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了几分醉意,蒋寅此刻抬手夹菜,突然目光对上对面二人,眉头随之一扬,说出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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