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迟迟迅速平复情绪,双指并拢在眉心一抹,“魑魅魍魉,无所遁形,开!”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灰黑的丝线缠绕汇聚又分开。
每一处的丝线都格外密集,除了西南角略显稀疏。
“你开阴阳眼?太危险了!”虞念慈着急地拽着江迟迟。
“走!”江迟迟已经顾不上危不危险,她只知道如果不尽快出去就会被困在鬼打墙里被耗到死。
浓雾觊觎着裸露的肌肤,紧紧攀附,像某种阴森的爬行生物,在手臂上留下黏腻而湿润的痕迹。
憧憧鬼影在雾中晃动,一眨眼又更近了。
江迟迟摸向黄布包,最后一叠灵符被她捏在手中。
霎那间,雪花般的灵符往外甩去,哀嚎声不绝于耳。
浓雾从她们的耳边蠕动滑过,阴冷夜风吹过,湿淋淋的衣服贴在身上,江迟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她们破了鬼打墙,可眼前已经不是后花园,竟然是一个精巧的院落。
双层小楼屋檐下点着红灯笼,一道窈窕身影斜斜映在雕花小窗上。
僵硬的人影渐渐靠近,惨白的脸上抹着两团血一般的胭脂,他们咧着嘴,异口同声:“违反命令。”
“该罚......”
“该罚!”
“罚你二舅爷个腿!”江迟迟对着他们狠狠竖起中指,然后一剑挑飞眼前的纸人。
虞念慈喘着气,冲她摇头:“不能硬打,实在是太多了,得找到游宋。”
江迟迟环视院子一圈,压低声音:“往西边院外墙靠,有块垫脚石,想办法翻出去。”
虞念慈默契地搀住她,两人步步朝外墙靠。
似乎是接收到什么命令,扑来的纸人比先前更加凶狠。
江迟迟挥剑稍有凝滞,就有阴风扫来,胸前又是一阵滚烫。
似乎是发现她不好对付,纸人们瞄准了虞念慈。
她在池里受了伤,发挥远不如平常。江迟迟既要护人,又要顾及自己,两人被怨鬼逐渐逼入圈中。
浓郁的夜色里,倏地窜出一抹雪白,残影似地扑向了虞念慈。
刺骨的寒意瞬间笼罩。
两人心里都同时浮现出一个念头:这是青衣以上的怨鬼。
一句“小心”还没喊出,那东西就已经到了虞念慈面前,明显是要朝她眉心攻去。
灵师的眉心即为天眼,可以看见普通人所不能看见之物。重要,且脆弱。
“叮——”
剑锋映出一抹寒光,尖利的事物与剑刃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玄铁剑上绘有密密符文,凌冽向外扫去。
野猫尖利的啼哭声响起。
“走。”平时肆意不羁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格外沉稳可靠。
第05章 古宅嫁衣5
平日里清俊不羁的脸难得有了几分沉肃。
游宋一手拽一个人,脚踩外墙边的石头借力,踏着院墙翻墙跃过。
江迟迟回头望去——
灰黑丝线缠绕的院子里,雕花小窗被悠悠推开。
窗前倚着窈窕生姿的身影,手指纤细雪白,染着鲜红丹寇,正捻着针线,绣嫁衣。
她的肩头趴着个雪白的东西。
阴气缭绕中,她微微抬头,冲着江迟迟一笑,红唇弯弯。
直到游宋将两人带到没有纸人的假山亭子上,江迟迟仍还回不过神来。
亭子四处被游宋贴上了符篆,防守密不透风。
“张程,沈夫人表妹儿子,沈茵的远方表哥,明天要和沈茵成婚。”游宋简明扼要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我的行动被限制在院子里,不允许和沈茵见面,理由是成婚前新人不可相见。”
“春瑶,沈婉侍女。帮沈婉买了性寒凉的食材间接导致柳姨娘滑胎,挨了板子被关在下人房养伤。”虞念慈满脸暴躁,“这群瓜娃子,上厕所都盯着我,整天叽叽歪歪阴阳怪气。”
“她们说了些什么?”江迟迟追问。
“说沈婉一个庶出女攀上高枝,还说清理沈婉院子里的下人是沈夫人提议的,春瑶是沈婉以命相逼保下的。”
“庶出......”江迟迟喃喃自语,难怪沈夫人用早饭时对她的态度那么冷淡。
清理下人居然是沈夫人提出,想到沈夫人捻着的佛珠,江迟迟皱起眉头,一个立了信佛人设的人,不可能轻易造杀孽。
除非,这件事牵扯到了她的利益,非做不可。
甜汤,柳姨娘,沈夫人,冥婚......
“柳姨娘滑胎是沈夫人干的。她是一府主母,亲女儿马上要出嫁,如果柳姨娘生下少爷,那沈府以后就是柳姨娘的儿子说了算。况且柳姨娘受宠,沈老爷不一定会将这个儿子给沈夫人养。”
江迟迟的脑子转的飞快,“所以,她选择栽赃即将结冥婚的沈婉,沈婉嫁过去必死无疑,那这件事就死无对证了。春瑶没有帮沈婉买寒凉的食材,院子里的下人也可能知道这件事,所以她干脆全杀了。”
虞念慈目瞪口呆,“如果不是沈婉拼死保春瑶,那......”
“春瑶是沈夫人最想除掉的。”游宋冷静地说,“等冥婚结完沈婉殉夫,春瑶会被发回原府,一定会被沈夫人除掉。”
游宋看向江迟迟,问:“所以你的身份是什么?”
“沈二小姐,沈婉。”
江迟迟简单叙述了这两天她的经历和收集到的信息,现在已经确定,这个茧的主人是沈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