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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宋当名医 第259节

  蜀道两端都是茂密古柏,山路蜿蜒,陡崖峭壁,有数百里长。
  过了这段险道,等过了利州益川郡,后面的川北道就比较好走了。
  唐大叔将自己多年来积攒的跑商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许黟。
  怕许黟从未远游过,走错了道,他过来前,还带来家中保存的地图。
  如今知道许黟要从这条蜀道出发,便当场又添了几笔,标注出来几处重点地段。
  许黟看向带有发黄的陈旧地图,眼中溢出欢喜。
  他欣忭道:“唐大叔你这贺礼送得太及时太好了,这正是我缺的。”
  唐大叔笑说:“我就知道你会缺这个,就给你带来了。”
  有这张地图,对许黟来说会方便不少。
  至少在他们看来,要是离了官道,也不会走错路了。
  许黟珍惜地将地图收起来,感激道:“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谢唐大叔你这份心意了。”
  唐大叔吹了吹胡子。
  他在西陵镇受伤回来后,许黟就教了他锻体术,这几年,他习锻体术,身体虽然未及年轻时,却也健壮不少。
  那次后,他每回看着许黟,就好似看着自家儿子。
  这孩子比亲儿子还要贴心,总会抽空给他们这些年长的把平安脉。
  还不愿意收钱。
  这么好的孩子,他怎么能不护着些。
  唐大叔呵呵笑说:“你提什么谢不谢的,不过就是份地图。”
  他都这把年纪了,以后也不会离开盐亭县,这东西放在他这里,只会浪费了。
  临走前,他想起一件事。
  唐大叔转身坐回到许黟的旁边。
  “黟哥儿,你要是途径昭化,若是有遇到个跛脚的推车老汉,问他可姓李,要是姓李,你就替我把这个钱袋拿给他。”
  他从怀中掏出个钱袋,里面沉甸甸的放着些银钱。
  许黟接过后,想了想说:“唐大叔,若是没遇到呢?”
  唐大叔扯笑道:“要是没遇到,这钱你便花了吧。”
  许黟闻言,微愣。
  他捏着钱袋,沉思了一会儿问:“唐大叔,这个姓李的老汉是你何人?”
  “一个故人。”
  唐大叔叹口气,“当年行商的队伍解散前,我那会身无分文,他塞了把钱给我。”
  虽然只有八个钱,却解了他燃眉之急。
  这份情他没过多久便报答了回去,如今许黟要往这条道去,要是能遇见他,也能了却他一份心事。
  许黟答应下来:“我要是落脚昭化,一定好好打听这人。”
  唐大叔高兴了。
  他总觉得,许黟会找到李跛子的。
  ……
  等唐大叔走后,许黟就把这事记下来。
  过了几日,季师傅传来好消息,车厢打磨好了,外表也给刷上了漆。
  许黟一行人迫不及待地坐着车过来验货。
  季师傅的手艺他很放心,验货的过程中,主要是看车厢的大小满不满意。
  他定制的是大号车厢,能轻松地容纳三人一狗。
  另外,许黟还订做了一扇可以折叠收放的木屏风,高度与车厢相近,打开时,能把车厢一分为二。
  许黟也是考虑到,他这次出行要带上阿锦。
  阿锦是姑娘家,出行总会有不便的时候,可他总不能把阿锦留下来。
  两人都是他手把手教的,他不能偏心只带着阿旭游历。况且,两人学了这么多年的中医,是时候积攒临床经验了。
  等他们到出师的时候,许黟就不用操心这么多了。
  “郎君,这车厢好漂亮!”
  阿锦从车厢里钻出来,打起帘子指向里面挂着的雕花木钩。
  季师傅看向她指向的地方,解释道:“这是挂马灯的钩子,夜里离不开灯,这马灯挂在上头,比放在桌上稳当。”
  阿锦指向另一端,说:“那这边是不是挂铜炉?”
  季师傅露出笑容:“是,阿锦姑娘真聪明。”
  “那是,我可聪明了。”阿锦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这话,瞬间逗笑了许黟。
  许黟走过来,指向左侧的木格子,对着她道:“这边的格子是留给你用的,你拉开看看,可还满意。”
  “给我的?”阿锦惊呼。
  下一瞬,她轻快地跳上车厢,返回到里面。
  格子里有三层,有大有小,里面还有一个薄薄的暗层,是用来放贵重物品的。
  阿锦早已经将自己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了,除了金银细软,就是许黟送给她和哥哥两人的好物。
  这些东西她都不舍得放在家中,想都带上。
  许黟送给他们的都是些寻常玩物,像积木、九连环、拼图等等。
  算是理智玩具吧,弄出来给他们解闷和开发乐趣的。
  不过阿锦却是很喜欢,每每收到都会反复地拼玩,乐此不疲。
  许黟跟他们说:“出门在外,随身物品要放好,像贵重的东西就可以放在暗层里面,不容易丢。”
  “我明白了!”阿锦眼睛闪闪的,似乎已经想好放什么了。
  许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个车厢做得很成功,构造很坚实,只要不碰上重力撞击,就不会有问题。
  ……
  庞宅。
  才至初秋,庞博弈便穿上了厚衣裳,他在回廊处看着书籍,心却不静,过了好久都没翻过一页。
  庞叔守在他的身后,看着大郎盯着手中的书籍迟迟没翻页,出声提醒:“大郎。”
  “嗯?”庞博弈回神,抬眸看他。
  庞叔道:“大郎若是舍不得许大夫,不若就唤老奴去请他来府里一叙?”
  庞博弈却是摇了摇头:“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他又不愿当我的徒弟。”
  言罢,他自嘲一笑。
  从他人口中,他知晓许黟已经安排妥当,如今一切准备就绪还未出发,不过是等陶家郎君成婚。
  八月初六,便是陶家郎君成婚的日子。
  许黟家中无长辈,他想在仲秋前离开,正好不用见他人全家阖乐的团圆场面。
  这时候,门童小跑过来,笑着行礼道:“老爷,许大夫来访。”
  “许黟?”庞博弈有些意外。
  庞叔在旁边笑着说:“许大夫果然是牵挂大郎的。”
  庞博弈满意道:“算这小子有些良心。”不枉他这些日子在知晓许黟要远行时,给他准备了份大礼。
  许黟很快随着门童来到庞博弈面前。
  他停下脚步,朝着庞博弈行了一礼,在他的示意下,落座到旁边的空位上。
  庞博弈说:“闻你要离开,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许黟过来,不是为别的,而是担忧庞博弈的身体。
  这几年,庞博弈的身体每况愈下,许黟虽然想了很多法子,但也只能勉强让他的身体不再继续差下去。
  他知晓庞博弈的身体会如此,是因为他心中的郁气久积不散,这人心系朝堂和平民百姓,心疾已固,几副汤药只能短暂治好,但只要庞博弈还想着这些,便会不定时复发。
  许黟深吸气:“庞老,我此番要离开,最是记挂的便是你。”
  庞博弈:“你记挂我作甚?”
  许黟回他:“你如此不顾身体,怎能不让人挂心。”
  说着说着,他从袖袋中拿出一物放到桌前。
  这物不是别的,是他炮制的一些急救丸,每种药丸有什么药效,能治什么,他都一清一楚地讲给庞博弈和庞叔听。
  两人皆是沉默听着,一言不发。
  不,是不知如何说话。
  庞叔率先回过神来,惊叹道:“许大夫,这么多药丸和药散,你得花多少功夫才炮制出来呦!”
  许黟道:“我这一走,怕是要两三载才能回来,庞老你在盐亭久居,这些药物,或者能有一二用途。”
  庞博弈挑眉:“你怎知我还要在盐亭待着?”
  许黟一愣。
  不等他说话,庞博弈又道:“我在盐亭待了这么些年,早腻了。”
  许黟讶然了几秒,他没听庞博弈提及过:“庞老,你要离开这里了?”
  “也许。”庞博弈似笑非笑看他,故意问道,“若我也要往中原去,你可想过,与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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