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知不觉中,辞瑾寒走到了小花园,触目皆是姹紫嫣红的名贵花草,香味混杂在一起却不会让人觉得突兀,融合在一起反而有种奇妙的异香。
  时银的注意力停留在了一处藤蔓上,上面开着小小的淡黄色的花骨朵,香气便是从这里发散出来的,有着淡淡的奶香味,不禁让时银咽了咽口水。他的本体是仙鸟,本就以花草类为食,尤爱这种奶香味。
  见时银感兴趣,辞瑾寒第一次对这些植物有了好感,它们的存在能让神明停下脚步,倒也是物有所值了。他耐心地在一旁解释道:“这叫香荚兰,您若是喜欢的话我天天让人送去您的房间。”
  听到辞瑾寒的回复,时银也不急了,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继续前进。明明是副珍稀宠物的姿态,时银的一举一动却骄傲的像一个王子。
  掌心处被时银轻轻一刮,辞瑾寒只觉得仿佛有一片羽毛落在了自己的掌心上,挠得心头泛起了一阵涟漪。
  抿了抿唇,辞瑾寒现在只想尽其所能地,伪装成神明最为忠实的信徒。他会赢取神明的信任,然后让他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治疗。
  垂下眼眸,辞瑾寒纤长浓密的睫翼扫过眼下的一颗黑痣,那一瞬间那颗痣仿佛活过来一般,妖冶俏媚。
  时银哪里知道辞瑾寒的心思,他只是单纯觉得这里似乎比辞承的住处要有趣些。
  辞谨寒将时银带回了自己的房间,时银看到面前的床,轻轻一跃便上去了。
  这张大床足足有两米宽,上面铺着黑色的丝绸制品,平滑得无一丝褶皱。屋内的香薰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温度也是恰到好处。
  辞谨寒看到时银的脚在床上踩出的一个个小脚印,他按下内心的强迫和不悦,神情依旧是那副恭敬尊崇的模样。
  没一会便有人敲响了房门,辞瑾寒示意时银藏好,这才让佣人进来,原来他为时银准备了一些食物,当然还有大捧大捧的香荚兰,多到让人怀疑他是否将那藤蔓上的花全都采了下来。
  佣人在按照辞瑾寒的吩咐照做的时候,心都在滴血,要知道这香荚兰不仅培育起来十分困难,价钱更是高得离谱,辞家种的是香荚兰中的精品,说是寸花寸金也不为过。
  时银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自然是吃不了多少的,几乎每样尝一小口就饱了,他捧起有他人一般大的水杯“吨吨吨”喝了几口后便结束了用餐。
  “您吃好了吗?”辞瑾寒拿起一旁的纸巾递给了时银,在得到他肯定的回答之后,辞瑾寒这才开始动筷子。
  不知是不是巧合,他端起了时银喝过的那杯水,嘴唇又刚好印在了时银喝过的地方。
  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排斥,辞谨寒本以为自己要装的很辛苦。说到底,现在的时银可爱又尊贵,很难让人对他产生任何嫌弃的想法。
  神明会喜欢什么样的人类?他要怎么做才能得到神明的偏爱?向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所有人偏爱的辞谨寒,竟然也开始审视起自己来。
  “神明大人,还请您委屈一段时间在房间里等我,我收拾完就回来。”辞瑾寒温顺地低下头向时银请示着。
  这一声声“神明大人”听得时银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挥挥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叫我时银就好。”
  得到“恩赦”的辞瑾寒笑着喊了一声:“时银。”
  辞瑾寒一点一点将桌上的残羹收拾完毕。修长白皙的手指除了握笔和弹钢琴之外,哪里做过这种粗活,他一举一动就好似是在摆弄艺术品。碗盘在他手中发出了清脆悦耳的碰撞声,仿佛是在演奏什么动人的乐器。
  出门之后,辞瑾寒将时银喝过的杯子单独拿了出来,然后鬼使神差地放在鼻边轻轻嗅了一嗅,骨节分明的手按在杯壁上,氤氲出一丝淡淡的水雾来。
  澄澈的双眸倒映在杯中的水里,随着水波微微浮动,长而微卷的睫毛上就好像挂着水珠,欲坠不坠,美得扣人心弦。
  辞谨寒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他隔着门,势在必得地看着时银的一举一动。这世上如果只有一人配站在神明的身旁,那一定只会是他。
  **
  “你是谁,怎么会在寒儿的房间?”洛芸听佣人说辞瑾寒刚用了餐,便打算来看看他,顺便带了医生对他进行复诊。但没有想到屋内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子,鬼鬼祟祟地在床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家里前些日子进贼的事情还压在洛芸的心上,她不由纷说地便命令身边的几个保镖将那人抓住。
  时银刚沉浸在身体恢复的喜讯中,还没有来得及在床上滚上几圈便被人打断了。他抬头看着靠近他的几个人类,脸上都挂着不和善的神色。
  洛芸在看清时银长相的瞬间,心下闪过一瞬的迟疑。这么精致的少年,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偷鸡摸狗的人,可是为了辞谨寒的安危,宁可抓错不可放过。
  三个保镖也压根没有将时银放在心上,他们能进辞家都是经历了重重的筛选,哪里会忌惮这样一个瘦胳膊瘦腿的少年。
  时银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人类的想法,毕竟物种不同,就像人类也不会关心一片树叶是怎么想的。
  可是难得恢复了身体,他也想要好好玩一玩。
  于是乎,洛芸便看了堪称诡异的画面。只见那几名保镖不论如何努力,连少年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少年俯视着他们,落下轻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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