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他伸手推开了浊楼, 嘴角拉开了一根银丝, 连接着二人。
“看见了吗?”时银冷漠地转过身,眼中带着未散的恍惚,“我是山神的新娘。从你那天在河上放开我的那一刻,你就应该知道这个结局的。”
说这话的时候,时银心中很不是滋味。他甚至不敢看向月尧的眼睛。
他怕, 他会看见来自辞承的厌恶。
“阿银, 我希望你在说这些的时候,是在看着我的眼睛。”月尧眼尾含着锋利的审视, 他很少会对时银露出温柔以外的神情。
“我以为你能听得懂我在说什么。”时银不耐烦地丢下了一个不解的眼神,“还是说你要继续看下去?”
时银眼眸微阖,身体慢慢地向后仰去,依靠在了浊楼的怀中。然后抬起一只手,指尖在他的喉结上上下滑动。
浊楼配合地轻仰起头,将喉结暴露在时银的指尖之下,双手撑住他的身体让他不至于跌倒。
船桨被月尧的手指抓出了一道痕迹,指缝间藏匿着抓下的木屑。
他们的动作在月尧眼中是如此刺眼,可是看着这样的时银,他仍旧会心动,身体也不自觉地起了反应。
——不受控制。
时银这样美好,爱上他是一件比呼吸还要简单的事。所以他才会一直将时银藏匿在山间,那么多年以来,除了他以外,月尧几乎没有让时银接触到任何人。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时银的举动非但没有让他死心,反而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至少说明他能接受男人。那么可以接受山神,就可以接受他。
月尧突然笑了,嘴角咧开了一个讥讽的弧度。冷峻的五官舒展了开来,透出了一种不合时宜的……张驰感。
“好。”留下这一个字后,月尧望了时银最后一眼,便划船离开了。
既然如此,山神也不必是山神了。
看见月尧离开后,时银放下了手,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可是时银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好起来。
“舍不得?”安静许久的蛇尾又醒了过来,逗弄似的搔了搔时银的尾椎。
“没有。”时银吸了吸泛红的鼻子。
“既然没有的话,那我们就继续刚刚没有做完的事情。”浊楼慢慢将时银的身子转了过来,不再让他盯着那个远去的背影。
“那就有。”时银抽泣了一声,捂住了浊楼覆下的唇。
就着这个姿势,浊楼在时银的掌心上落下一吻,“有的话,刚刚为何不选择和他一起离开?”
“可以吗?“”时银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掌心被他亲得发痒。
看着时银天真的模样,浊楼沉下金眸,在他手心上惩罚地咬了一口:“你是吾的新娘。”
蛇尾又不安分地向里抵进了一分。
“一月之期未到,你不能这样!”时银身体瘫软,在浊楼的怀中化为了一滩水。
明明只是进去了一个尾尖而已,就被欺负的这么可怜了,让人忍不住想要不顾一切地占有。
“吾不能怎样?”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尾巴却乖乖地退了出来,带出了一片濡湿。
他是山神,本就没有属于人类的情感。至于放掉桑石和月尧,并不是因为心软,更不是因为时银的央求。
实在是,人类于他而言与蚂蚁无异。没有必要与两只蚂蚁计较。杀死他们太过简单,简单到他甚至不想动手。
时银的身体卸了力,有些心灰意冷地冷冷一笑:“你是山神,自然做什么都可以。我等人类,只能任凭你处置。”
说这话的时候,时银甚至忘记了,他自己也是神明。
“吾不喜欢你说这样的话。”浊楼用力捏住了时银的下巴,之前的那些温柔与克制好像都是错觉。
“吾给过你机会。生存还是死亡,是你选择了前者。”
“就算是人类,也不该如此贪心。”
“吾已经对你尽量包容了。”
一字一句砸在了时银的心间,像是冰锥一样,就算化了也会留下一摊不可磨灭的水渍。
“你凶我?”心头的委屈如同潮水一般涌出,时银压抑着的情绪也随之爆发了。
“我是人,你是蛇。我已经很努力地在适应了,你知道我有多害怕蛇吗?”时银瞪着大大的眼睛,眼泪不受控制地砸落,嘴巴委屈地瘪着。
“你只知道指责我,然后把我关在这个洞穴里,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我是人类!你这样的说是囚禁都算轻的了,结果现在还霸凌我。”
时银越说越激动,手指忍不住地不停地戳着浊楼的胸口,“你还用那条丑尾巴碰我,万一感染了什么脏东西,我是会死的。”
浊楼有一瞬的失神,他开始回忆他刚刚究竟说了什么,才让时银如此形态。
“不脏,不会死的。”他拧着眉,挑了一个还算不太难的问题回答道。
“你又没试过被尾巴弄,你怎么知道?”时银不接受反驳。
他一股脑地把内心的委屈和烦闷发泄了出来,对着这个对于村庄来说不可高攀的山神。
“我只是……”时银声音弱了下来,“我刚刚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有点难受。”
不管是第一世的辞承,还是这个世界的月尧,他都不应该这样对他们。
更糟糕的是,时银伤心难过的点里并没有其他的情愫。他并不是因为舍不得月尧,也不是因为和他的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