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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那不是他的月亮,但有一刻……月光确实照在了他的身上

  桌上碟子架着碟子,很快摆满了。
  季紓拗不过她们起哄,硬是吵着喝酒不能没有下酒菜,只得无奈地亲自下厨做了几道简单的小菜,不过自己没吃到几口,倒是被桌边的两个女子风捲残云似地吃了乾净。
  将酒倒入杯子,凌思思喝了一口,热辣辣的滚烫触感直入肺腑,些许上了头,呛得热泪盈眶。
  「别喝多了。」见她喝得猛了泪眼汪汪的,季紓顿了顿,将她手里的酒杯夺下来,「你不会喝酒,别喝那么快。」
  「季公子,你别那么紧张。」初一的目光好整以暇地在他们两人之间打转,笑瞇了眼道:「我就说,你们俩早就有戏,现下……还装什么装?」
  「就是啊。今天高兴,喝多也没关係。来,季紓,我敬你……」
  凌思思笑着摆了摆手,显然是喝得有些高了,完全没深思她方才到底说了些什么,无视季紓反对的目光,满脸兴奋,开开心心地和初一碰了杯,转过身又单方面地跟季紓端在手上的杯子碰了一下,才又喝下去。
  手上的杯子被她一碰,些许酒液溅了出来,季紓的神情微微一动,垂眸望着手上那滴被溅出来的酒水,沉默不语。
  「咳咳咳……好辣!」一旁的初一喝了一大口,却不想酒一入喉,便被呛住,忍不住咳嗽起来,辣得满脸通红,「什么鬼东西,这埋在后院里陈年的老酒也太难喝了吧?」
  「后院?好啊初一,你竟然偷挖神庙的酒……」
  「少来!」对着凌思思的指控,初一没好气地拍开她指着自己手指,「别以为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难喝也是我的,你别想抢!」
  初一转到一旁,边喝边吐槽着,没多久眼前的一壶酒便被她们俩倒了乾净。
  「没有了……」初一提起酒罈,用力倒了倒,可却是一滴也没了。
  凌思思好笑地看她一眼,道:「你喝醉啦。」
  确实是要醉的。
  对于一个从来没喝过酒的人,一次喝了这么多,还是陈年的烈酒,定然是要醉的。
  但就像所有喝醉酒的人一样,初一却不承认,伸手一拍桌子,问她要酒。
  「我、我才没醉!我没醉!快……快再去拿新的酒来……后院还有呢,就、就当我请你们喝啊哈哈……」
  她脸色通红,眼尾却不知何时也跟着染红,一双明亮的眼里蒙上一层水雾。
  「我……我还要喝……」
  说完,她不等他们回答,红唇一抿,眼角有泪盈眶,待凌思思发现不对时,她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不停地滑落脸庞。
  凌思思被她吓了一跳,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喂,你、你哭什么啊?」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要我?」初一抿着唇,转头看向凌思思,一双眼里满是委屈,「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阿爹阿娘不要我,要将我卖了,卖到这么偏远的村里来……」
  「卖?」凌思思一愣,抬头与对面的季紓对视一眼。
  「你们不知道,大家都不知道,我从小就好羡慕其他人……他们都有爹娘,有兄弟姐妹,可只有我没有……我五岁的时候,就被爹娘用一袋小米卖给别人,那时我连买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被卖到歌舞坊,每天都在帮人打杂,领的钱还得上供给姑娘们,吃完这餐连下顿在哪都不知道……」
  她哽咽地说着,语调迷茫又委屈,像是一个人迷了路的孩子,将自己隐藏在心底多年的委屈,藉着酒意一股脑儿倾诉出来。
  想找个人倾诉,想要有人陪伴,她不想再一个人独自承担这些。
  「可你现在待在这里,这些村民们也将你当作家人一样啦。」凌思思拍了拍她的肩,生涩地试图安慰道。
  她鲜少安慰别人,在现代她知心的朋友不过就那么几个,难过时也都是他们安慰她,她真不会安慰人。
  「那不一样。」初一难过地反驳,低着头根本听不见凌思思的话,用着浓浓的鼻音道:「你知道吗?其实,我有一个哥哥的,我还记得那时候知道我被爹娘卖了,是哥哥……哥哥追了上来,帮我偷偷从人贩手里逃走,跟我说会一辈子保护我。」
  是啊,哥哥。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个从陌生的地方醒来的夜晚,是哥哥跑来,将她偷偷带了出来。
  他说:他们不要你不要紧,你是我的妹妹,我会永远陪着你,一辈子保护你。
  那是她唯一的家人了啊。
  「可是,那么好的哥哥,我却把他弄不见了……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很快被他们发现,我们一路逃,后来不幸被人群衝散,我被抓了回去,就再也没有哥哥的消息……」
  眼角的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滑落脸庞,她紧紧拽着脖子上的玉坠,翠色的玉坠用红绳系着,看上去像是多年旧物。
  「我没有家人,只剩下哥哥了,等到了十八岁生辰,他们就会把我许给村里的男人,我没有多馀的时间了……」初一紧紧地攥着玉坠,指尖用力到发白,哽咽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哀求,「可是,可是我的钱不够啊!太少了……还不够我离开这里呢……怎么办啊?我、我好怕……」
  凌思思沉默地伸手轻拍了拍她的肩,一下一下,像是年幼时阿娘曾经抱着她,哄她睡觉的样子,彷彿有股神秘的力量,慢慢地抚平她心里的不安与哀伤。
  「我怕……怕哥哥会离开我……我再也找不到家人了。」她喃喃地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思思身上靠去,试图寻找一个让她安心的地方,「思思,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好想找到哥哥,好想好想……」
  「如果,如果……有多一点钱就好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歪着头,靠着思思的肩睡着了。
  凌思思低下头,看着靠在她肩膀上的那张脸,清秀娇嫩的面容上犹带几分青涩的稚嫩,泛红的眼角上还掛着晶莹的泪珠,显得格外惹人怜惜。
  「……我知道。」
  凌思思伸手,替她抹去了眼角的泪珠。
  她知道的,从她与季紓来到青石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便知道,虽然是漫画情节里没有的剧情空白页,但既然让她来到这里,遇见的人一定都有自己的一段故事。
  多年混跡文艺的经验,她知道不会有无谓的剧情,凡走过必有其意义,纵然是不存在的剧情空白页,也不会只是随意带过。
  况且,从她第一次见她,她任性刁蛮,总与她互不对盘,见面便是互相抬槓,虽然表面上表现得似乎很讨厌她,可却从未对她有过恶意的手段,反倒像是那种恶作剧的孩子,刻意想引起她的注意。
  反观,她对季紓却是格外上心,起初她以为是如同其他芳心暗动的女子一样,又是一场单相思,可渐渐地她察觉到初一望着季紓的眼神,不是爱恋,反倒像是透过他而怀念某种人事的感觉……
  原来,是因为这个。
  凌思思扶着她进房,又替她盖好了被子,才低声开口道:「你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初一的事,所以那一次才那样疾言厉色的告诫她。
  「她虽没说,我也只是猜测,看出一些。」
  凌思思看着榻上睡着的初一,艰难地开口:「我不知道……她过得是那样的生活。」
  身为女子,想要在古代生存,活下来、活得好,势必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所以初一为了找到哥哥,在这个偏远的村庄,努力地靠着自己的一技之长来赚钱,等赚足了资本,就能离开村庄,去找到失散多年的哥哥。
  那她呢?来到这里,又能做什么?
  彷彿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季紓看了半醉的、迷茫的凌思思一眼,淡漠的目光有了松动的跡象,道:「世人皆有自己的故事,旁人难以窥探,亦不得插手,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完成的执念,就算知道了也无法改变什么。」
  「可如果你不说,旁人又怎么明白你的难处,又要怎么帮你呢?」
  「帮?不需要。」他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轻笑了声,背着手转过身去,道:「行之当行,事者应为,说出口的、没说出口的,于我而言都不重要。」
  凌思思望着他侧身而立的人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卓绝,彷彿于他而言,什么都不能干扰他,旁人自也难以亲近。
  看着分明温润端方,可靠近了才知道,翠竹生生,也有其傲骨霜寒,如月光皎暇,亦难亲近,与人之间便只得维持着疏离有礼的客套,难以再进一步。
  可她不信,他当真就能如他所说,那般置身事外。
  凌思思绕过他,逕自走到院里的石桌旁坐下,拎着不知从哪拿出的一壶酒,好奇地撑在桌上问:「季紓,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啊?」
  她是真的好奇,眼前待人处事自持有礼,实则清冷疏离,在原来人设里仅限于帮助靳尹登上帝位,戏份不多的男三,到底是怎么养成现在的样子。
  不意她会问起这个,季紓一愣,「我小时候?」
  「是啊,我发现我对你也不是很了解,这里也只有我们两个,要不你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
  季紓抬手喝了口酒,他今日多喝了几杯,也许是酒精作用,戒心比平时迟钝一些,倒也没有推辞,只是想了想,缓缓地开口:「我小时候,也没什么特别的。」
  「嗯?怎么可能呢……那你的家人呢?他们对你怎么样,你和他们感情好不好?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小时候,父亲于太学担任主簿,学识渊博,常常逼着我读书,要是没达到标准,他就会罚我抄写典籍,那时我年纪小,被逼得急了便躲起来不去学堂,还向他顶嘴,称他是只知读死书的老学究,气得父亲追我身后,又要罚我。」
  啊?这么屁的熊孩子是季紓?
  这不是她认识的季紓!
  凌思思听得目瞪口呆。
  「但他自然捉不住我。」许是真的喝醉了,季紓竟还笑了起来,罕见地露出了少年般得意炫耀的神色,「因为母亲来了。」
  「……啊?」这又是什么神展开?
  「父亲虽待我极严,可谁都知道,他最是听母亲的话,生怕母亲生气,惹她不高兴。所以母亲见状,将我拦在身后,父亲便不敢再说,只得依着她……」
  呦,这敢情还是个妻管严呢。
  「那后来呢?」
  「后来……」他喝了一口酒, 睫毛垂下来,回忆往昔,带着一点淡淡的笑,「后来父亲年岁渐长,辞了官职,回乡养老,没多久便也归西了。」
  画风一瞬间急转直下,凌思思有些尷尬,没反应过来,却也知道自己似乎是刺中了什么他不愿回想的往事。
  她悄悄看他,见他神情黯淡,到底是因为自己提及了他的伤心事,于是话锋一转,主动转换话题,想化解尷尬:「那、那你娘呢?你后来都和你娘一起么?」
  凌思思原意是见他前面说的,他母亲该是个疼爱儿子的慈母,季紓与她相处的回忆应该都是些较欢乐的记忆,因此才刻意提起,却没想到闻言季紓的神色一晃,表情渐渐有些迷离。
  「母亲……也走了。」他端着酒杯,凝视着杯中轻晃的酒水,淡淡道:「她说过很快回来,让我在家里等她,回来给我做好吃的,可她食言了。我等了她一整天,她却没有回来,拋下我和父亲,自己走了。」
  那一天,他从学堂下学,一直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等,一直等,从夕阳西下到夜幕低垂,可她都没有回来。
  这一去,便是永别。
  事实是他的母亲拋弃了他和父亲,食言而肥,再也没有回来。
  「她就是个骗子。」季紓下了结论,沉声道。
  他深吸一口气,仰头喝了一大口酒,似是被提起了心里最不愿回想的往事,本能地厌恶与排斥。
  凌思思愧疚的看着他,没想到季紓的母亲竟是先一步走的,更没料到他小时候曾经歷过这些。
  都说,童年造成的创伤得用馀生慢慢治癒。
  季紓的家学渊源使他成为漫画里足智多谋的东宫辅臣,将他培养成温润儒雅的谦谦公子,却也因母亲的失信而使得他如此重诺,甚至如此重视亲情。
  啊,对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在那次她出言逗弄他时,他才如此恼怒;还有前几日上山时,他才坚持要在当天将那些鸡送回神庙,即使冒着大雨也要兑现承诺。
  她才想呢,他做什么那么坚持,原是为了这个……
  因为不想让初一久等不至,不想毁约,让她成为小时候的自己,才如此重诺的。
  她瞅着他的神色,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心地开口又问:「那你娘是为什么……不告而别啊?」
  他顿了顿,应道:「死于非命。」
  「啊……」凌思思一惊,不是不告而别,怎么一下子又死了?
  她是越来越糊涂了,这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却是毫不连贯,跳tone的让她头晕。
  他就不能一次性的好好说话吗?
  平时能言善道,这种时候倒是一点说话的艺术也没了。
  就没看过喝酒还自掉buff的。
  不过,凌思思转头看见季紓平静地面容上,眼里隐约流露出的一点萤光,仍是叹了一口气。
  沉浸在那些久未忆起的过往里,季紓转着酒杯,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沉甸甸的烦乱,他伸手欲拿过桌上的酒壶,再满上一杯,冷不防一个酒杯忽而映入眼帘,他转过头便见是凌思思双颊通红,水汪汪的杏眼迎着他,有些醉了。
  「我也要。」
  饮酒后的嗓音软绵绵的,浓郁醉人的酒香混着她身上的淡淡花香,彷彿被羽毛挠了心,惹人心神荡漾。
  眼睫微微一颤,季紓避开她的手,将酒壶往远处挪了挪,「你喝多了,不能再喝。」
  「偏心!」凌思思见他不给,伸手想自己拿,却怎么也搆不着,气得拽着他的袖子,道:「你别顾着自己喝,也分给我一点呀。都是自己人,你怎么那么小气?」
  她醉得有些迷茫,方才要抢酒壶,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迫得季紓不得不按捺住胸口的异样,往后了一点,将她的手臂轻轻放下去。
  「……不行。」他艰难地开口,道:「时间不早,你该睡了。」
  「睡?睡什么呀!」凌思思压根没看季紓已经黑了的面色,晕呼呼的脑袋里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跳起身来,拽着他就道:「你快过来!」
  季紓不明白她要做什么,猝不及防被她拉着往院里走,随即便见她从一旁的草丛里捡了一堆石头过来,在院子里堆成一个小小的石塔。
  「你在做什么?」
  「堆石塔啊。以前听过一个传说,像这样把石头叠起来,可以向上天祈福,叠到越高越稳,就越能实现心愿。」她一边说着,眼看着石头不够用,又踉蹌的转身要再搬多些石头,瞥见了站在一旁的季紓,朝他挥了挥手,喊:「你还站在那干嘛?快点过来帮忙呀。」
  她朝他挥了挥手,一点也没有跌倒的危险意识,季紓看着她踏着歪歪扭扭的脚步,忍不住伸手想扶她一把,却不防说时迟那时快,凌思思歪斜的脚步一扭,踩到自己的裙摆,身子一歪,就欲往旁边跌去。
  嘴边的惊呼还没说出口,手臂一紧,凌思思茫然地往后看去,是季紓情急之下快步过来扶住了自己。
  「你就不能消停点么?」
  「是你啊……」凌思思见是他,茫然的目光一下子亮起来,笑得毫无防备,道:「不是还有你嘛。」
  还有他……?
  有他在难道她就可以如此毫无戒心,对他一点也没有防备?
  季紓心头微动,看着又捧了一堆石头回来的凌思思,漆黑的眸子闪烁了一下,终是迈开步伐,向她走了过去。
  季紓在她身边跟着蹲下,看她认真地堆着石头塔,也默默地伸手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堆了上去。
  他瞥了她一眼,缓缓开口:「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脑袋又晕又热,凌思思晃了晃脑袋,下意识接道:「不是我的,是你呀。」
  「我?」
  「你不是……想念你娘么?虽然你娘不在了,但是你想要告诉她的话,用石头塔向天许愿,她一定能听到的!」
  她怎么知道?
  季紓猛地抬头,看向身边的女子,他未曾说出口的心意,连与他共事多年的靳尹都不曾言明,可她却仅凭着方才的话便看穿他心里的想法。
  是碰巧,还是有心?
  他微微敛眸,乍被人看穿心思的狼狈与难堪,交织成复杂难测的织网,而他被深裹其中,乍寒乍暖,煎熬难脱。
  另一边,凌思思堆好石头,不知从哪找来一根红色的蜡烛,递到他手中,「赶快点燃蜡烛,就能许愿啦。」
  季紓低头望着手里的蜡烛,一时觉得有些眼熟,「这是……」
  「从神庙里找来的,你别告诉初一啊!否则,她那个小财迷,又得记我帐上了。」
  听着她用刻意压低的嗓音,悄咪咪说的话,季紓原本绷紧的面容不禁浮现一抹笑意。
  或许,真是他想多了。但……
  「你把这机会给了我,心里真的就没有想达成的愿望吗?比如,和殿下重修旧好--」他的声音很淡,却如静水深流,让人心里发寒。
  凌思思一愣,听见那两个字熟悉的称呼,身子顿时一颤,那种不好的感觉又来了。
  与靳尹重修旧好……她是不要命了,往作死边缘扑吗?
  凌思思乾笑一声,摆了摆手,「……我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季紓挑了挑眉,没说信她还是不信,垂眸望着手里的蜡烛,被凌思思点燃一簇微弱的火光,映着他漆黑的瞳孔,明明灭灭。
  一如此刻,他摇摆不定的心思。
  温暖和猜疑,两种矛盾的情绪才心里互相拉扯,他渐渐不能分辨,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思绪,使他陷入踌躇犹豫的泥淖。
  「或许,」她犹豫的声音响起,打断他混乱的思绪,「也不是完全没有……我现在确实有一个愿望。」
  「是什么?」
  「我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呀!」
  季紓的身子猛地一震。
  身旁,凌思思撑着腮,红通通的脸庞在烛光掩映下,唇角一抹无心的笑容便显得格外娇媚,「对我而言,眼下能有什么比你开心还来得重要啊?」
  能有什么比他的开心……还来得重要么?
  季紓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蜡烛,方才压制的酒意似是一瞬间涌了上来,衝击着理智,他伸手摁住了额角,试图抵抗那种陌生的、异样的感觉。
  “砰砰--砰砰砰--”
  不远处,夜空上划过一道流光,随即无数璀璨的烟花一朵接一朵盛放开来,于无边的夜幕里闪烁忽明忽暗的光,倒映在眼里,一时间几乎能听得见远处传来热闹的人声鼎沸。
  这样的烟火气息,与他其实离得那般远,而显得格格不入。
  可偏偏,身旁的少女却要将他拉着,一起坠入这红尘喧嚣--
  「啊……」她轻呼一声,望着天边的盛放的烟花,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对他傻乎乎地笑:「对了,生辰快乐呀,时安。」
  骤然间,数个烟花绽开,院中忽地一明,灿烂似锦,无限星光纷纷散落。
  而她,沐浴在皎暇的月光下,披着柔和而明亮的光,一瞬间照进了他的眼底--
  儘管,那不是他的月亮,但有一刻……月光确实照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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