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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凌思思才是那个光明本身

  冬雪初霽,春光乍洩。
  在春日第一道晨光洒在帝京辉煌的宫闕上时,新朝伊始,欣欣向荣,捎来盎然生意的同时,也终到了离别的时候。
  前些日子,靳尚新封一批朝廷官员,其中亦包括了几个熟人,他本欲看中了维桑的才能,念他虽伤了根本,不能长久动武,欲让他接替皇城司,不想维桑却以无心朝廷为由,决议出宫回去前首辅身边;而端午,则因着从前参军之功,本欲赐封为少将军,只是他自请赴櫟阳任职,好就近与妹妹为伴。
  靳尚是知晓初一之事的,因此并未多做刁难,恰巧櫟阳在常主簿治下正如一盘散沙,沉屙不断,遂命其为櫟阳县令,择期上任。
  靳尚一身常服,未着帝装,身后跟着太监苏全,来到了宫门口,为几人送行。
  新帝早已下旨,太子之罪不累旁人,常瑶和凌思思都已恢復自由之身,今日是端午赴櫟阳上任之日,凌思思与初一交情匪浅,自是要同去再见她一面,聊表哀思;而常瑶和陆知行自打定情后,便打算游歷四方,走访天下,恰巧凌思思欲赴往櫟阳,到底是待过一阵的地方,几人便凑在一起,同行一程。
  靳尚站在宫门口,望着人群中的身影,忽然开口:「你……想清楚了,真要走了吗?」
  话是对着凌思思问的。
  凌思思回头一笑,「嗯,想清楚了。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是要好好体会自由的滋味呀!」
  靳尚闻言,眼里一瞬转过许多复杂的思绪,他动了动唇,可话到了嘴边,却仅馀苦涩。
  他微微頜首,竟是无话可说。
  季紓自一旁走上前来,捧着一卷书策呈到了靳尚面前,「临别在即,虽我现已非朝官,然家国之事,匹夫之责,想着从前写下这变法之章,总该交给合适之人才好。此去天涯,山遥水远,望君珍重。」
  「这是……」
  靳尚伸手接过,飞快略过了几行字,眼里浮现一抹惊羡之色。
  卷上所书乃是从前季紓跟在靳尹身边,综观天下,依据朝中沉屙旧疾所提的变法良策,既能大刀阔斧,为旁人所不敢为;亦能细心观察,设想周全透彻,铸大利于万古。此法若成,盛国何愁不昌盛?
  「此乃关于变法之策的草案,虽是于废太子在位期间所书,不过草拟,尚欠完备;然我朝能人辈出,人才济济,陛下若觉得可行,或可一试。」
  他说得谦逊婉转,靳尚望着他的视线不由得复杂起来,「此策由你所创,你既有此远见,何不亲自主持?」
  他不过粗略看过,便已惊为天人,季紓的能力他自是相信的,否则依照靳尹刚愎自用的性子,怕也不会留在身边,多年重用。
  可季紓仅是淡淡地朝他拱手行了一礼,「如今,我心中已另有所属。平生所愿,只想得一隅,静观雨,如是而已。」
  得一隅,静观雨……
  那一瞬,他看着他,竟有片刻的恍神。
  凡人活着有七情六欲,执着于世间事,想守护所珍视之人,可是世间事大多不如预期,他本是天边明月,翠竹苍苍,却甘愿为了心中一念,坠落凡间,远离尘嚣,只作凡人。
  这世上,有人追求名利,有人崇尚权势,可也有人乾乾净净的来、一尘不染的走,乾乾脆脆,只问本心。
  本站在一旁的常瑶也走了上前,道:「常氏清名已还,清流一派亦尽归新朝,我虽不问朝政,可既为常氏少主,便也贸然恳请一句,望君承尔所託,既已天明,便莫要再让黑暗重现,还给大盛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
  她郑重朝他欠身行礼,既是以一个心怀家国的平民百姓发声,亦是作为常氏少主的身份向他进言。
  靳尚沉默地望着眼前的几人,心里却不免惋惜,这样的几个人,放在朝中定是大有可为,只可惜……
  也只能可惜。
  他微一敛容,朝他们回以一礼,是代皇室向他们承诺:「敬诺。」
  端午候在马车旁,算着时辰差不多,这才开口提醒道:「是时候了,该走了。」
  陆知行点头应了声,和常瑶各自上了马,而凌思思也跟着季紓转身走上马车。
  突然,凌思思似乎想到了什么,掀车帘的手一顿,转过头来,脣角弯弯,盈盈一笑,对着宫门下的靳尚喊道:「你放心,欠你的一顿饭,将来有机会一定还你,到时候我再一起把外头看见的趣事,讲给你听!」
  靳尚一愣,半晌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他久久地望着她,眼中明明灭灭,最后一一沉淀成了别离,「如此……保重。」
  几隻大雁飞过长亭,风声呜咽,日光灿灿,这一年的春天,来得比往年要早。
  几人离去的身影被长长地拖在地上,愈显得留下的人影凄凉。
  「陛下,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回宫吧。」苏全觑着靳尚的神色,轻声提醒。
  而靳尚凝望着长街尽头几乎已经看不见了的马车,幽幽道:「你说,朕要是也能一起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该多好啊……」
  「陛下……」苏全没办法回答。
  靳尚摇了摇头,再未言语,转身逕自往回走了回去。
  有风拂起他乌黑的发,凡他走过之处,皆有宫人恭身分立甬道两侧,朝他俯身行礼,垂首不敢直视,而天子近侍的苏全在他身后,一时之间便没有人能看见他眼里的寂寥。
  金黄绚烂的日光洒在归元殿前的匾额上,抬眼望去,金灿灿的一片,分外刺眼。靳尚换了朝服,望着殿内一眾朝臣,大都是新面孔,前些日子攫拔新人,使得不分出身男女,有才之人皆能入仕。
  他缓缓走过,踏上殿前的台阶,最后的尽头则是龙椅--那张古往今来,象徵一国之君,多少人梦寐以求,汲汲营营的位置。
  经歷了多少斗争,先是父皇、再来是靳尹,最终轮到了他。
  有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了那一天,他问凌思思要不要留下来,她没有回答,只是告诉他:「有些事,做过一次就够了。」
  「难得的自由啊,当然要趁此机会,好好感受下外头自由的空气。」她回头望着皇宫的方向,不过短短几年,却翻涌过数重波浪,无一不惊心动魄,「虽然这里很大,但其实也很小,能真正碰触的不过是眼前几吋宫室;外面虽然不比皇宫华丽富贵,但其实那么大,大的可以遇见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啦,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凌思思说完,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轻松一笑,「接下来,就要看你的啦!」
  靳尚一怔,若有所思地看着凌思思,从她一双微弯的杏子眼和微扬的唇角,到脸上轻松释然的笑意,全然没有一丝矫柔造作,是从未见过的洒脱与生俏。
  彷彿她生来便不属于这里,如同一缕误入宫闈的风,一眨眼便从指尖溜走,谁也留不住。
  靳尚听见自己的声音,问她:「那,你还会回来吗?」
  「也许会呢。」凌思思想了一会儿,偏头看向他,「也许将来有一天,在外头逛得累了,就回来看看……不过你也别说我不够义气,到底是共过患难的朋友,我替你在外头看着,到时候回来再说给你听啊。」
  共过患难的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了她这一句话后,胸口悬着的心忽然便沉了下来,靳尚盯着她,神色渐渐复杂。
  儘管不是他想要听到的那个答案,可从她口中听见了那两个字,似乎才是凌思思会说的话。
  「所以,你要好好做呀!这样,我才有机会回来,亲口将外面的繁荣盛世,说给大盛的陛下听嘛。」她停下来,深深地注视着他,在月色斑斕的夜里最后说了一句话——
  「那么,就交给你啦。」
  靳尚心中一悸,眼前的一切顿时模糊了起来。
  水去云回,追月万里;刀锋饮血,败寇成王。所有人,赌上一切,不分彼此,如此九死一生地往前走,所图谋的这一切,为的从来不是什么王权霸业,而是未来--
  大盛的未来。
  一个属于每个人的、光明璀璨、充满希望的未来。
  而现在,他们一起点燃了这把火,并将承载着一切的火把交给了自己……
  靳尚缓缓走上御台,望着眼前金製的龙椅,就离他那样近,头顶上的九旒冠冕垂下,遮住了一双漆黑深邃的眼。
  曾经一步之差,今日近在咫尺--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一摆衣袖,在眾臣拜謁下,缓缓坐在了龙椅上。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让偏差的纠正,让一切回到正轨,他们既已点燃了改革的火苗,那就让这把星星之火,燃烧得更旺一些。
  烧出一个——太平盛世来!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
  初春的山坡上,碧草如茵,白色的蒲公英随风摇曳,远远看去显得可爱又富有生气。
  马车在小坡下停下,凌思思和季紓跟着端午缓步上山,不过短短几步的距离,很快就来到了坡上矗立着的石碑前。
  小坡上那个临时搭建的墓碑,不知何时被人修筑过,修建得金碧辉煌,又大又亮,无不彰显着墓地主人的喜好。
  季紓望着这样的墓,只差没把“我超级有钱”刻在上头,不禁想起了从前女孩为了银子,斤斤计较的模样,这样的浮夸,想必是端午由着她的喜好刻意为之。
  上一回来看她,事发仓促,没能来得及准备,只能从集市上蒐罗几样寻常可见的糕点,这一次凌思思有备而来,特意吩咐了从前府上的厨子,做了些精緻可口的点心,还有从商会找来的几件时兴料子做成的衣裳,一併送了过来。
  之前答应过她,等一切事情都解决之后,要带她去吃好吃的、给她买最好看的衣裳,她早该做到的才是,可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一路耽搁到了现在……
  她缓缓将食盒里的点心一碟碟摆了出来,身旁的季紓亦无声地上前,将车上带来衣裳整齐折好,堆在了初一墓前。
  端午沉默地看着他们做完这一切,分别拿了三根香点燃,递给了凌思思和季紓,这才朝着初一的墓缓缓跪下,低声道:「初一,我们……来看你了。」
  白玉石碑上刻着“故妹初一之墓”,字虽简单,却是以金箔填成,周围还镶嵌了细碎的银石。
  凌思思望着这样的一块碑,内心一瞬间很是复杂,忍不住问:「这个……没人来盗吗?」
  「这是衡阳君送来的,说是替常小姐尽点心意,不过我知道,这事跟她没关係,只是想着初一会喜欢,便收下了。」端午语气一顿,示意她往旁边看,「先前被盗过一次,让人追回来后,就贴了告示。」
  凌思思和季紓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旁的坟头上立了块木板,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十分醒目地写着:碑上有毒,触之中咒,不日将亡。
  看上去倒是颇为耸动,季紓无语,一旁的凌思思倒是忍俊不禁。
  这一笑,倒是让气氛缓和了不少。
  凌思思抿了抿唇,望着眼前的墓碑,缓缓开口,生怕打扰了此刻安寧,轻声道:「初一,我来兑现承诺了。我知道,让你等的有点久……但是呢,我这次给你带来了好多吃的,各式各样,每个地方的都有,是我从前府上的厨子做的。我跟你说啊,我家的厨子可厉害了,做的菜可是比季紓好吃,你也一定会喜欢……」
  「还有、还有这些衣裳,也是我让商会订製的,全都是眼下最流行的款式,按照你的身形做的,应该没有问题……」凌思思说着,语气一顿,目光微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时有些低落,「可是过了这么久,我按着你从前的身形做的,也许你长得更高了呢?会不会太小件了、又或者你不喜欢……」
  人就是这样,当你满怀期待的捧着一腔美好去赴约,可真正面对面之后,又忍不住要担心是否不够完美、不够体贴,总是容易患得患失。
  凌思思咬着下唇,忽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慌乱的结果就是眼泪汹涌而下,又是着急,又是窘迫。
  「初一……我、我好想你啊。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难过……」
  凌思思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如此很是丢脸,便急着胡乱解释找补。
  她只是觉得心酸,明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迈进,可是逝去的人却不会再回来。
  身旁,季紓轻拍着她的肩膀,试图安抚,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波懂得又温柔,一下一下抚平她凌乱的心绪。
  「不用难过,应该要开心。」一旁的端午忽然开口,猝不及防地打断她。
  「……什么?」
  「这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你们能来看她,她一定很开心。而且,我和初一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家人,一起团圆,还有让从前同我们一样与家人离散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他顿了一顿,侧头看向她,「现在,我们做到了。」
  他们做到了。
  前阵子,新帝变法,其中一项便是严令杜绝人口贩运,一经查获者,一律严惩,并令地方官府协助查办,若有协助举报者可得官府赏金。政令一颁布,便如一阵旋风,于民间掀起潮流,不过数日,已有所获 。
  而这一些,都是因为他们的努力不懈,方有今日的成果。
  纵然黑暗不会一日便消除,可既已见光,烁日又怎会遥远?
  「我曾于初一墓前立誓,要将如常主簿一般的罪恶之源全部除掉,如今废太子已伏法,又有新帝亲自变法改革,若是初一还在,能够亲自见到这般局面,定然很是欣慰。」
  凌思思呆了一下。
  欣慰……吗?
  「我们都做到了想要做到的事,谁也没有对不起。」
  谁也没有对不起。
  离开的人,宿愿得偿;而留下的人,也终须一别,各自奔向自己应该走的道路--
  季紓递了手帕给她,凌思思伸手接过,默默地拭去眼泪,深吸一口气,这才将目光重现投注在石碑上初一的名字。
  有晶莹的泪盈于眼角,但这一次,不为心酸,而是释然。
  佛祖捻花,迦叶微笑,便是这一瞬的灵犀顿悟。
  诚然,如他所说,经歷了这么多,谁也没有背叛初衷,最终做到了想要做的事,确实应该高兴。
  她抹了抹眼泪,莞尔一笑,「你说的对。虽然不能一起走,但我替你带了这些来,是想让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我又去了哪些地方……」
  她来兑现承诺了。
  虽然不能带着她亲自走遍大江南北,但至少,她能替她从这里走出去,将她所见的一切讲给她听--
  她带着她的信念同行。
  几人又说了会话,好一会儿才朝着初一的墓缓缓拜了拜,将香插到炉子里,依依不捨地站起身。
  季紓问端午:「真要留下?」
  拜过了初一,端午便要回到府衙,以新任县令的身份,接管从前常主簿留下的烂摊子,继续留在这里。
  「嗯。虽然我和初一是在此处分离,但也是在此处重逢的,从哪里结束,便从何处开始;更何况,妹妹在这里,我也想离她近一些……」端午的目光转到一旁的碑上,「错过了许多年,我想做个能带来希望的人,而不是让人失望。」
  季紓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上,他们都是一样的。
  只是……
  他侧头看向了凌思思,只见她面色微变,闻言挑了挑眉,「那现在呢?」
  「现在……还有一人。」
  凌思思轻哼了声,反问:「那你觉得这个人……你让他失望了吗?」
  端午并不回答。
  凌思思横他一眼,当场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啊你,亏你师父对你这样好,你却将人忘了,都忘了曾经答应过人什么了吧?」
  端午被她问得一愣,「……什、什么?」
  「我给你交代的第一个任务,你忘记了吗?」
  任务……
  端午恍惚忆起,在季紓带着他来到她面前时,凌思思确实曾说过要当她的侍卫,得要有能力保护他,而对于当时空有蛮力,却无武功的他,她指给了他第一个“任务”。
  她当时说什么来着?
  好像是……
  有模糊的记忆划过脑海,端午顿时呆住,脑中一下子只浮现他在天上飞的画面……
  「想起来了?」凌思思覷着他一下煞白的面容,笑得有些恶劣。
  端午惧高,那次维桑以轻功带着他飞簷走壁,可带给了他心里不少阴影。
  端午艰难地张了张口,「我……」
  「喏。」
  还没等他解释,一隻手伸到他的面前,那双白皙修长的手里正搁着一把匕首。
  那匕首看着朴素,并算不上精緻。
  端午疑惑地接过,然后拔开,刀刃上顿时寒光四溢,拇指指腹不过只轻轻碰了一下,便见了血,竟十分锋锐。
  「这是……」
  「你师父给你的。」凌思思朝他眨了眨眼,「维桑说,他走的匆忙,来不及亲手在你上任时交给你,但他让我告诉你,你是他唯一的学生,他以你为傲。」
  「师父……」端午隐隐动容。
  指尖轻轻摩挲剑鞘,他垂眸望着手中的匕首,几乎可以想像不苟言笑的维桑专注铸刀的模样。
  维桑向来寡言少语,可其实最是心软,他嘴上不说,背地里早已将他视为唯一的徒弟,在无人处精心打造了这把匕首,作为出师礼送予他。
  「你没有让人失望。」
  凌思思回头伸手牵住季紓的手,朝端午肯定一笑。
  他没有让维桑失望,也没有让她失望。
  在他们心里,他们永远以他为荣--
  端午微微一怔,旋即眼眶微红,攥着那把匕首,久久不语。
  天蓝如斯。
  阳光透过枝叶,映得一地斑斕。
  然后,凌思思仰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叹道:「你们看,今天的天空……多蓝啊。」
  端午和季紓同样仰头望着头顶蔚蓝的天幕,春日的阳光明媚,一下子刺痛了他的眼。
  在许多年后的今天,他忽然便很感激,感激在他最落魄无依的时候,是凌思思自作主张将他留在身边,带着他见证了这么多风雨,让彼时的小五走到了今日的端午。
  那个时候,凌思思替他取名端午,告诉他,希望他能如日中天,享世间太平,诸事遂心如意; 可她不知道,对于他来说,那个镐镐鑠鑠,赫奕章灼,若日明之丽天的人,其实是她才对--
  在他眼里,凌思思才是那个光明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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