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工厂
岑尹心学料理一个多月，所到达的清粥小菜的程度正好适合现在的方叡，晚上回家她都会先煮好一锅粥，隔天用保温罐带过来给方叡吃，一连煮了一周，连岑妈妈都称讚她的粥煮得很入味。
「是不是腻了？」
岑尹心提着粥来找方叡时，见他一看到她手上的保温罐就面露难色，不禁噗哧一笑。
「……有点。」
「明天照完胃镜，确定没事了，我们再换菜色。」
方叡前天被岑尹心要求和诊所打电话预约照胃镜的时间，全程被她监督着，让他哭笑不得。
「好。」
「以恩今天也会过来吗？」
「她没说。」
自从方叡告诉家人他胃出血后，方妈妈第一天就勒令他回家吃饭，在饭桌上所有人都在关心他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原本方家父母预计要出远门的计画也被推迟。
第二天之后方爸爸每天下午都会过来帮忙，而方以恩则是下班后会帮他准备晚餐，时间很刚好都与岑尹心来的时间错开，所以从没遇上
「我今天晚上的预约被改时间了，如果以恩来你在传讯息跟我说一下。」
方叡点头，却没想到今天下午是方爸爸和方以恩一起过来。
「你今天休假吗？」
「嗯，今天外训公假，结束我就直接过来了。」
方爸爸则是捏了捏方叡的肩膀，「脸色跟上礼拜比好多了，看来女朋友很认真照顾你。」
虽然他们都没见过岑尹心，但连续看了一周的保温罐，和方以恩透露的讯息，他们都知道方叡交了女朋友。
「什么时候要带她回家来给我们看看。」
「等我养好胃，再带她回家吃饭。」
「我回去告诉你妈，她一定会很开心。」
方叡单身太久，方妈妈都怕他不打算成家，所以总是三不五时向方以恩打探消息，有时候方以恩向方叡提议的相亲人选也有出自方妈妈的。
「我终于不用一天到晚接到她的电话了。」方以恩翻了个白眼，「每次都让我介绍对象，我身边哪有那么多适合的人选。」
「我以为你跟她说了。」
方叡以为这阵子方妈妈这么安静，是因为方以恩已经跟她说过他有交往对象。
「你自己都还没开口，我哪敢帮你说。」方以恩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本来想说你们是热恋期，应该不会那么快介绍给我们，看样子你们相处的不错。」
方叡靦腆地笑了笑，倒是方爸爸对这种话题不热衷，间聊了几句，便进工作室处理昨天弄到一半的匾额。
方以恩见他离开，才小声地问道：「你这对象是奔着结婚走的吗？」
「嗯。」
方叡毫不迟疑的回答，让方以恩很意外，不过这几天他女朋友的照顾让方以恩很满意，至少看得出来是会疼人的女人。
「年纪多大？」
「三十。」
「你们刚好都适婚年龄。」
方以恩说话的涵义太过明显，方叡失笑，不是说他现在不想结婚而是他觉得太快了，他们才刚交往，有许多地方都还在磨合。
「算了！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你们才刚在一起三个月，也要明后年再说了，反正我先帮你挡着。」
「有好消息我会第一个告诉你的。」
「好。」
方以恩只是跟着方爸爸一起过来串门子，得知他明天要去照胃镜，放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等一下要带爸去回诊，本来我让他今天别过来，但他间不住硬是要来这边做点事。」
「他现在眼睛怎么样了？之前问他都说没什么大碍。」
「我上次陪他去回诊，医生说恢復的不错，不过就是动完手术后眼睛变得很容易乾。」
做完眼科手术后，或多或少都会有这个问题，所以方叡并不意外，不过他比较在意的是不舒服的程度。
「你让爸跟医生说明一下他的况状，看看会不会是乾眼症。」
「好。」
「他们下礼拜是要跟二姨一起出国吗？」
「嗯，说要去一个月。」方以恩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爸好像有事要找你谈，他说他怕自己忘记让我提醒他，结果他还真忘了。」
方叡便去找在工作室忙碌的方爸爸，见他专心致志的在修復匾额上的缺口，对于自己的到来完全没有反应，方叡顿时能体会到岑尹心说她每次过来都不敢打扰他的原因，不禁莞尔一笑，轻轻地敲了下桌面。
「爸。」
方爸爸抬头，不明所以。
「姐说你有事要跟我说。」
「啊！对！差点忘了！」方爸爸激动的拍了下大腿道：「你还记得我有个姓曾的朋友吗？在正德当教授。」
一讲在正德当教授方叡立刻就想起来，因为小时候对方还手把手教过方叡怎么调色。
「他说他们学校要设立木质保存维护中心，就跟你之前待的文保中心类似，不过他们主要是针对木质文物，不像文保中心各方面都有涉略，他想请你过去当修復师。」
方叡一愣，以为自己听错，险些没反应过来，因为他没想过方爸爸会问他这种问题。
「那这里该怎么办？」
方爸爸见方叡傻楞楞的样子，无奈地抓了抓头，面露惭愧的道：「刚开始力不从心的时候，你能来接手我真的很欣慰，毕竟这间工厂是我毕生的心血，后来你妈老说你以前的工作多好，我这间工厂破破烂烂的，一个人经营多累，为什么要把我受过的苦让孩子也承受一遍。」
「我……」
「这间工厂早在十年前就该收起来了，后来是因为你们都大了，经济上也不用我操心，我才想着间来无事接案子消磨时间，现在想想我对这间工厂也没什么遗憾，只是心里多少有些捨不得罢了。」
他眼底的释怀，方叡看得很清楚，当初他生重病，一直不肯收掉这间工厂，总是坚持继续做下去，方叡捨不得他这么辛苦，才开口说要接手。
「……我再考虑一下。」
「这间工厂是我的责任，关掉它或继续经营都该由我自己做决定，你不用有压力。」
方爸爸在得知方叡胃出血后，才重新审视方妈妈劝他的话，觉得自己观念太过古板，不该把这份重担转移到方叡身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身为父母他当然希望方叡过得比自己更好。
「曾叔那边什么时候要给他答案？」
「下个月也来得及，因为他们才刚成立办公室，很多东西都刚起步，还不急着接案。」
方叡在他们离开后，迷茫的看向四周，这间工厂他虽然才接手一年多，但他从小就经常来这里，他是在这里看着方爸爸的背影长大的，也是因此而对修復这项工作產生兴趣，若真要论起对这间工厂的感情，他也不惶多让，现在陡然要让他放弃，他没办法果断地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