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竟然敢
铃铃铃──
「唔……」近在咫尺的闹铃声吵得头疼,我想关掉,却在要伸手时发觉身体像灌了铅似地沉得不得了。「搞什……」我惯性碎念,可嘶哑的嗓子着实让我吓了一大跳,立刻睁开惺忪睡眼。
我几乎不趴睡,但此刻却是面朝下地趴在床上,四肢末梢有些发麻。「嗯……」我奋力挪着手关掉手机闹铃,再不断开合指头和动脚趾,终于在片刻撑起身坐着。
短暂晕眩袭来,我揉了揉眼头,在脑中匆匆回溯起昨晚去酒吧后的事。是最近太忙疏忽健康,所以酒力变弱了吗?记起杯杯烈酒的我大为感概,可情绪还没缓完,后续的搭訕、打包的过程便以片断的方式掠过眼前。
记忆停在自家沙发处,忘了长相的人正用圆臀欲擒故纵地蹭着我的命根。
心一惊,我垂首看向胯间,但令我感到不安的是我身上一贯的T恤加内裤装扮──还非常乾净。
所以昨晚打完炮,我回房换衣服然后睡觉?
我一手勾开内裤,毕竟奇怪的是,我有戴保险套的印象,但金鎗实在没有上战场衝刺的感觉。
宝贝安稳地垂在腿间酣眠,看起来没有异状。就在此时,遭恶意掐住的痛楚復甦,使我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
昨晚的对象玩那么激烈的吗?
我本能地压着裤襠守卫,可其他疑虑很快拉走我的注意力。等等,客厅善后了吗?要是被夏日阳看见……不,比起这个,该不会遇贼了吧?
思及这个可能,我连忙下床检查钱包,幸好钱财和信用卡等的都在,不过保险套少了一个。我飞快探向房内的垃圾桶,里头并无用过的保险套。
果然是在客厅做的了……
我打开门,心死地嗅到飘散空中的淡淡麝香,于是立刻迈开步子,打算把窗户打更开一点以利通风。
──Sky……
倏地,脑海深处响起一个熟悉低嗓,我愣了愣,自然地转身看向我的隔壁房间。
那是夏日阳的声音,但为什么我会有夏日阳这样曖昧叫我的记忆?不光如此,自起床后下意识忽略的细节变得鲜明了。
平常只用来排出的地方有着诡异的违和感。不同于拉肚子后的菊花,更像是……含过什么的撑开感。
我知道这代表什么。
背脊骤然一阵发凉,恐惧和自我厌恶随之包围全身,导致双手发颤,指尖失温。
──昨晚约到的是1吗?他妈的!我想握拳却力有未逮,只能杵在原地乾着急地拼凑出更多线索。我吞了口口水,把手往后伸,指头勾开卡进内裤的裤头,摸上了臀肉。
正当我要咬牙探进臀间确认之际──
喀。
这时,我盯着的那扇房门打开了。
「纬纬,早,有睡好吗?」没有早起的慵懒,夏日阳神清气爽地朝我打招呼。
没料到平常这时候不在家的人会出现,「你、你怎么在家?」尚深陷可能被上的震惊中,我装不了镇定,尷尬收回手后慌张地转身走去摸沙发和翻找垃圾桶,一副绝对有做亏心事的模样。
「到你出门前我待在房间比较好吗?」见我奇怪的举动,夏日阳竟然淡定如昔,「昨晚山区下雨,所以我提早回来。」
闻言,我顿住,欲言又止地望向夏日阳。我记不住那人的长相,自然不可能去酒吧找人,那么唯一希望就是夏日阳。「那个…………你回来时我到家了吗?」我硬着头皮发问。
「你不记得了?」夏日阳反问的声调急促得有些夸张,「也是,你昨天浑身都是酒味,怎么喝成那样?」他话锋一转,语尾透点斥责。
现在不是听他说教的场合,我烦躁地挥了挥手,孰料手突然被抓住。「干嘛──」不待我反应,这会儿换下巴被扣住并抬高,我的视线正对一双打量的褐眸,镜片没挡住那眸色的锐利。
或许是心虚使然,我很快垂下目光,死死盯着夏日阳的鼻子和嘴,偏偏这让喷洒到脸上的微风变得犹如某种暗示性邀约。我用力滚了下喉结。
「……帮你敷过眼睛了,可是还有点肿肿的。」
不明所以,但我直觉不妙,马上挣脱夏日阳的手往后退。「什么意思?」我顺势揉了揉眼,并无异状,然而有人用手温柔地拂过我眼尾的画面一闪而过。
那是什么?
夏日阳的唇浅浅扬起,那是类似逗弄的表情。「如果你是要问我有没有看到你带人回家,答案是有。」
「那、那……」握紧拳,我急得脸红,不,或许是将要问的问题引起燥热──我问不出他有没有看到我是上人还是被上那方。
「纬纬,我怕吵,所以请你的……那位朋友离开了。」夏日阳讲得婉转,但他肯定知道我昨晚带回来的是炮友。
那是在做前还是做后?
张开嘴,我已经准备问出口,夏日阳彷彿会读心似地早一步讲出。
「但你已经勃起了,所以我就帮你打出来。」说完,他笑了声,「你朋友蛮……有趣的?留了点东西在外面铁门上。我昨晚清掉了,怕发臭,不过有拍起来,你要看吗?」
夏日阳的口吻自然到像是帮忙摺好衣服、倒完垃圾之类的,反倒使我不晓得该继续追问还是点点头致谢带过。
我咋舌,听完后开始从内容推论起赶人的时机──枪还硬着,以及该位炮友大概是射精在我家门口的举动,一切应该是在进入正戏前。得此结论,我松了一口气,「所以……」环顾除了残留气味之外什么都没有的乾净客厅,「你收拾的?」我边问边比着沙发和自己身上的衣裤,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谢啦。」
至于屁股和眼睛,一定有合理的解释,毕竟喝醉后什么蠢事都做得出来,但那些就随风去吧,我没想在清醒的现在聆听。
心情踏实许多,我转身朝浴室迈步,该准备梳洗了,「那我先去洗脸──」
「……纬纬,你有认真看过Sun的自介吗?你应该知道我是1吧?」
小时候看海时以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仅是字面上的意思,指的是面前永远挟持浪涛翻滚的海洋,懂事后才发觉不是那么回事。这一刻,我深刻体悟到这句话的精髓。
不光是夏日阳是1号──他是1,长这么秀气怎么可能?
还有,他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
接连两个疑问让我忍不住收缩了下肛口,有什么闯入其中的馀韵再次鲜明起来。
我深呼吸,试图冷静下来,以免脑子胡思乱想。「……那我们为什么会配到对?」我沉声问,越要脑子安静就越往那处想。
夏日阳的面上闪过一丝无奈,「你那天发的约炮文是写不分。」
啊了声,我旋即记起吓死人的那晚。当时,因为实在约不到人,我便稍稍──狡猾地──放宽条件,想说自己的外表看起来就是要当攻的。再不然,我也有自信说服对方被我压。
我的反应似乎在夏日阳的意料之中,可他仅淡淡地提醒道:「你上班要迟到了。」
不满那份从容,「干,你他妈上我了吗?」我暴躁地嚷出核心重点。
夏日阳默不作声地盯着我,其天生上扬的唇瓣不再讨喜,反而烘托出他眼中的睥睨之色。
我熟悉这表情,就跟以前他瞧不起我时一样。
不禁怒火中烧,我一个跨步上前,粗鲁地拽住他的衣领,「我操,难道我被你强暴了还要好声好气问你吗?」
他依旧无动于衷,半晌才冷冷地开口:「如果是呢?」
砰!
挥出的右拳漫出一阵刺麻,我眥目瞪着一张被揍到偏向的脸,那白皙的面颊上瞬时泛出一块明显的红,鼻樑上的眼镜稍微挪了位。
见状我回过神,忽地握不住拳了,尤其当瞥见原来不只脸颊,他的嘴角也红了的时候,胸口竟鬱闷到我险些呼吸不过来,压根没有解了气的舒畅。
──我怎么会打了小时候曾发过誓要好好保护的人?以前但凡他受伤,例如被游客乱扔在沙滩的垃圾割伤脚时,我可是比谁都还着急。「阳──」
「你该出门了。」夏日阳顺手取下歪掉的眼镜后用手背按着挨揍部位,「赵纬廷,虽然这是你的地方,但如果要带人回家,麻烦你先说一声,还是我搬走?我会跟阿姨说我们生活习惯不合。」他自始看都没看我一眼,讲完就转身走回房间。
那扇门关上了,客厅恢復早晨该有的清幽,可我的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