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但臧夏没回应,她揉了揉眼睛,哪知稍微动作,就发现自己光着胳膊……
她也终于迟钝地发现,腰身被牢牢锢在一双臂弯里。
心跳陡然加快,呼吸一霎暂停,她惊唤道:“陛下……”
背后传来慵懒磁沉的声线:“唔。别乱动。”
他搂着她,又撩开她头发,吻了吻她后颈。稚陵发现他似乎格外钟爱那儿,每次特意撩开头发去亲吻那么私密的地方。
他吻够了,问她:“睡好了么?”
稚陵懵懵地应着,他轻易翻身,压了上来,捞起她的腿,说:“那就好。”
吴有禄在外走来走去,听得室内安静得没一点儿声音,又看着天色将暮,疑心陛下在里头跟婕妤娘娘睡着了。……这,该不该叫起呢?他有些犯难,刚想敲门,谁知里头又突然想起床板剧烈晃动的声音,吓得他伸出的手猛地缩回去,连忙退开。
他心道陛下这破了戒,果然一次两次,就有三次四次无数次……
陛下午膳在林美人宫里用了,用完拐了个弯拐到承明殿婕妤娘娘这儿来,说是晚膳去张美人那里坐坐,只是看来去不了了。
天彻底黑下来,陛下才完事,吴有禄低眉进去伺候,陛下却不要他伺候,说:“你手笨粗糙,不如稚陵,下去吧。”
吴有禄心里是无可奈何,陛下这会儿怎么嫌弃他手笨了,此前还都说,涵元殿的小太监们,没一个比他伺候得更细心的。
他正要退下,却被陛下又冷声叫住:“一会儿端药过来。”
吴有禄的眼角余光仿佛瞥见,婕妤娘娘裹着左三层右三层的锦被缩在床榻里头,露出巴掌大的汗湿了的小脸。
等陛下抱着婕妤娘娘去了净室,清洗收拾完以后,吴有禄仍端来了那碗乳白色的汤药,恭恭敬敬呈上。
“娘娘,请喝吧。”
第17章
稚陵闻声心尖就一颤,望向那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又望向了身侧男人。即墨浔斜倚在罗汉榻上,刚沐浴过,发梢湿润,俊肆眉眼慵懒,正垂眸看着宝蓝梅瓶里那支花。
大抵是察觉到她没有动静,漆黑长眸才似有似无掠过她一眼,问道:“怎么不喝?”
稚陵喉头一动,微微垂眼,心头认定它是避子汤,怎么也不想从吴有禄的漆盘里接了药碗。她实在……很想有个孩子。
犹疑再三,她想,这件事上,不能让步,也不能明目张胆悖逆他的意思,不知打个马虎眼儿能不能糊弄过去。
便走近他,拿手扯了扯他袖子,柔柔地低声道:“臣妾怕苦。”
吴有禄听着一愣,从未见过婕妤娘娘如此;果然,陛下也一愣。
即墨浔知道她怕苦,不疑有他,闻言直了身子,从吴有禄那儿端过碗,难得耐心哄她道:“朕喂你。”
稚陵心里七上八下,见撒娇是不成的了,只好明说:“陛下还不曾告诉臣妾,是什么药……”
他眉宇间仿佛转瞬闪过什么,将药碗置在了桌案上,轻笑着问她道:“你以为是什么药?”
稚陵抿了抿唇,若直言不讳说,她猜是避子汤,恐怕不太好。她轻垂眼睫:“臣妾不知。”
即墨浔扫了眼吴有禄,吴有禄便识趣地领着宫人纷纷退出殿外,关上殿门。
稚陵就见他单手支颐,磁沉声线静静响起:“稚陵,为什么不肯喝药?”
她不期然和即墨浔淡漠的双眼对视。她想,他所余耐心无几。屏退了众人,便是叫她说真话的意思了。
她下意识垂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神情,唯恐看到他的目光后,便什么都不敢说了。她鼓足了勇气,低声说:“陛下,臣妾想要孩子……求陛下成全。”
话音落后,他未有动静,她也没有抬眼去看。
直到下巴被他抬起,修长的手,动作并不算重,却挟着抗拒不得的力道。
这般,不得不抬头。
他垂眼望她。眉目仍然俊美淡漠,唇角却似勾着淡淡一痕笑意。
笑意不明显,她无从猜测他的所想。
指腹轻轻摩挲起她的下颔,目光晦明莫辨:“朕几时给你喝过避子汤那种伤身的东西。”
稚陵一愣,瞬间明白这药不是避子汤,眸光一亮:“那这药……”
他道:“调养身子,补益气血的药。”
他的指尖缓缓停顿,轻轻刮过她的眼角,又碾了碾指腹,湿的。
博山炉中的熏香弥漫着,近窗,窗外的朔风击铃直响着,但这里静谧非常。他微微俯身,用只他们两人才听得到的低沉声音说:“调养好了,才能替朕诞育子嗣。”
稚陵的脸上却已被他呼吸间喷洒的热息,扑得灼烫了。她的胸腔里,缓了一刻,两刻,三刻后,心就突然激烈跳动,如千军阵前擂鼓的急促鼓点,震得浑身血液沸腾。
他顿了顿,续道:“朕需要一个长子。除了你,谁也不行。”
便是这么轻轻一句话,稚陵已两三夜没有睡好。
每每入睡前,她都把那日即墨浔同她说的几句话反复掏出来咀嚼,越是回想,越是心头欢喜,喜得无以复加。
是否在他心里,她已潜移默化地占了一些份量了,所以,……
原本她还以为,即墨浔这几日是兴致所至,却没有要孩子的意思,便让她喝避子汤——哪知那是调养身子的药——哪知,他也想与她有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