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今夜虽不成,好在母亲借着过年的名头,会留在宫里住上几日,还可另觅良机。只可惜原本计划的岁首承恩没有成功。
  将近黎明,天色阴沉晦暗,元光三年的元旦日,看样子仍是个大雪天气。
  谁知谢疏云刚踏出了涵元殿没几步,只见雪地里一个灰色人影,冒着风雪逐渐近了,快步过来,上了台阶。
  她疑心不对,回过头去,听得一清二楚,那个过来报信的是承明殿的小太监,说——陛下歇在了承明殿,传吴公公过去伺候。
  谢疏云心中一惊,不可置信。
  吴有禄他也有些惊讶,但仔细一想,既然是裴婕妤,那么也不奇怪了。
  毕竟陛下只属意让婕妤娘娘生子,今夜……恐怕是知道萧夫人的意思,顺便避在承明殿,避了谢小姐。
  吴有禄自是立即领着人去了承明殿伺候,赶到那儿时,天蒙蒙亮。
  他亲手挎着食盒,食盒里是陛下专门命人熬给婕妤娘娘的汤药,陛下叫他过来,他自然知道是送药过来。
  他暗想着,陛下又宠幸了婕妤娘娘,怎么还不升位份?
  寝殿门紧闭着,里头隐隐约约有床板晃动的声音,他候在门口,倒听承明殿那位臧夏姑娘说,这是下半夜第三回 了。
  吴有禄笑说:“元旦日,难得放假,陛下他……难得放松。”
  即墨浔也如是想。
  他想,若有朝会,哪容得了他行三四回事。
  虽又行了一次,不知怎么,她汗水涔涔躺在他怀里时,就叫他喉头发干,止不住地,又有了反应。
  大抵是天色昏沉,急雪将至,从帷帐里,看不出外头时辰,即墨浔准备再行一次的时候,却听得门外吴有禄声音急道:“陛下,娘娘,长公主来了……”
  第22章
  稚陵心头一惊,下意识更搂紧了他的脖颈肩背,低声问:“陛下,不如先……”
  即墨浔被她这突然搂紧,惹得眸底一暗,原先还能暂忍,这时候却委实忍不住,翻过身又压上来,低声哄她:“朕快些。”
  稚陵紧咬着唇瓣,生怕发出了什么声音,却还是有一两声低低的嘤咛溢出,他吻过来,把声音都吞吃入口。
  他说的“快些”,和她以为的,指的不是同一方面。
  床板响得厉害,不知她被翻来覆去多少回,即墨浔终于剧烈喘息着,抽身离去。
  稚陵望见他脖颈上青筋鼓动,没有一丝赘肉的结实身躯上汗水淋漓,再往下看,竟还没有偃旗息鼓,她心下骇然,这时候脑子里忍不住想,若不是需要个孩子,……他还是戒色的好。
  一滴滚烫的汗珠子从他鬓角滚下来,滴到她颈间,他随意抬手一揩。粗重的喘息扑在她的脸上,绯红一片,任谁看了,都知道刚刚发生过什么。
  身上黏腻,总不能仪容不整去见长公主,两人去了净室沐浴过后,稚陵替他擦干身子,捧过来干净衣物,侍奉他穿上,一面说:“陛下今日不如穿这件赤色织金锦袍,新年岁首,博一个好兆头。”
  他对这些还是一如既往没什么兴趣,只说随她。
  稚陵小心替他束了黄金腰带,垂挂玄水玉佩,双鱼香囊,理好了边角褶皱,望着高大的男人经她一装扮,白玉冠赤金袍黄金带,风采烨然,心里十分欢喜。
  即墨浔的目光忽然看到了东南角窗台边一台绣架,架上是一匹玄锦,初有了衣服的样子。他想,大抵是稚陵给他做的新衣服。宫中绣娘做的,已经足够他穿,他想说,不必多费那个心神——但又想到别人做的没有她做得合身,这话就咽了下去,只当没有看到。
  臧夏过来给稚陵梳妆时,即墨浔只在旁边罗汉榻上坐着等她。
  臧夏贴近她耳边小声说长公主在正殿里等着,泓绿服侍上过茶了,长公主似乎带了什么礼物。
  稚陵就想到昨夜里,长公主的确说过要送她什么。
  臧夏悄声说:“娘娘,长公主一向疼爱娘娘,今日也要那么素淡么?让长公主见了,该心疼了。”
  稚陵从妆镜里见即墨浔倚在罗汉榻上,单手支颐,随手翻着她先前放在小案上没看完的那部游记。
  她微微思索着,说:“不了,素一点好。”
  臧夏嘟着嘴,连宫人们今日装扮都十分喜庆,娘娘却要从年头素到年尾,这些金光闪闪的首饰,全都落灰,不也是一种浪费么?
  她还不肯轻易放弃,拣着那支玫瑰金簪,拿给稚陵看,稚陵只轻轻摇头。臧夏泄了气,搁在台上。
  即墨浔翻着书,忽含笑道:“这游记上所绘地图,倒比工部呈上来的细致,连无名小渡口都标画上了。风土人情,习俗历史,莫不详尽。”
  他又翻过两页,抬头问她:“稚陵,这书页上的标注,是你写的?”
  稚陵回过头去,颔首应道:“是。”
  臧夏正给她绾头发,她一回头,发髻便散了,臧夏轻轻“哎”了一声,颇是懊恼,只好重新捏着犀角梳梳起来。
  即墨浔抬头恰望见稚陵垂悬的缎子般的黑发,眼中微微闪过什么。
  臧夏已重新替稚陵绾好发髻,梳的是最时兴的望仙髻。她存在故意的心思,想着陛下在这里,娘娘定不好意思说些“陛下喜欢素淡些”这种话,让她梳那些端庄但老气的发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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