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然而昨天夜里,玫瑰金簪还给即墨浔后,那只鸟又衔回来给她,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即墨浔便说:“……你拿着吧。那个宫女也不用去浣衣局了。”
魏浓摩挲着下巴:“不仅青年才俊们趋之若鹜,现在,连雄鸟也为你痴迷了。它铁定是想求偶。”
稚陵胳膊肘轻轻捣了一下她:“胡说什么呀。”
她生怕魏浓还要继续追问昨晚的细节,连忙打岔说:“哎,顾太傅布置的课业,你完成了么?我昨晚回得晚了,都还没写完。你写完了的话,借我抄一下。”
这一向是对付魏浓的好方法,是她的软肋,每每提及课业,都叫她生无可恋。
偏偏今日魏浓得意地挑了挑眉毛,举起手边一本蓝皮簿子:“呐呐,我都写完了。”
“哟,这可稀奇,”稚陵接来一看,正夸她勤快,夸了两句,抬眼笑问她,“怎么这不像你写的呀。”
魏浓轻咳了两声:“你这什么意思嘛,不能是我写的了?”
稚陵道:“这般有条理,有理有据的,引经论典,上下呼应,水平很高嘛。”
她点评完,又点点头,魏浓下巴扬得更高了点,说:“还行吧。”
她突然看到稚陵身后不远处的太子殿下,缓缓向她们走过来。他神情微微疑惑,稚陵听到声音,也住了声,回头一看,见太子殿下立在那儿,纤长眼睫低垂,遮着漆黑双眸,低声问:“……薛姑娘,你要抄笔记么?魏姑娘也是抄我的。”
他抱着几大本厚厚的笔记,叫稚陵望而却步,连忙摆手:“我抄浓浓的应付一下就行了。”
太子殿下似乎有点受伤,抬起眼睫:“……”半晌,沉默着回他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便开始认真读书。
但第二日魏浓寻他借笔记时,太子殿下竟意外的好说话,没有像她昨日费了老大力气死缠烂打才借到,这真是奇怪。
魏浓自从上回连续被老太傅提问一个月,现在倒想明白了,致力于跟太子殿下的诸位太傅搞好关系,从而得到太傅们的认可,继而迂回得到太子殿下的认可。
最近一段时间,除了勤学好问认真听讲以及不时给太傅们说好听话小献殷勤之外,还在想方设法打听各位太傅的喜好。
凭借用心二字,稚陵听魏浓得意洋洋炫耀自己的成果,说是她已听到好几位太傅对她爹说她好话了。
稚陵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消磨精力的好方法。
魏浓掏出一个小本本来,上有太子殿下的三十位太傅的喜好,她勾勾画画一大堆,稚陵反正没有看明白,但看到一个较为陌生的名字:钟宴。
她指着这名字问:“这位钟太傅,是不是从没给咱们上过课呀?”
魏浓说:“你忘啦,是武宁侯呀,他在西南呢。”
淅淅沥沥的雨好不容易停了一日,天气格外炎热。
稚陵这些时候在不上课的时间里,几乎都在跟人相看,看得头晕眼花。
然而,陆承望还是没有回来。
大约是陆家也晓得这件事没什么希望了,稚陵听娘亲说,陆夫人近日病得益发厉害,不知能不能捱过去——她打算带稚陵一起去探望对方。
雨后初晴,薛家车马低调停在陆家门前。
第72章
地面上尚有高低不平的积水,在雨后清澈的日光里反射刺眼的光。稚陵穿的绣鞋最怕沾了水,因此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提着裙子避开积水,不免慢了下来。
待进到陆夫人屋里去,屋中药味浓重,叫稚陵颇有宾至如归之感,几重紫纱帐里,卧病在床的陆夫人艰难直了直身,叫丫鬟撩开帐子,稚陵才瞧见,陆夫人病容惨淡,的确比之前憔悴得多了。
这一回来探病,稚陵在旁,听着娘亲寒暄问了陆夫人病情怎样,吃什么药,看的哪位大夫,近日又有无好转些。
陆夫人咳嗽了两声,无奈笑了笑:“病来如山倒,……大夫都说,心病还须心药医。”
娘亲她也不无叹息,与陆夫人聊起她们这几十年,一忽儿说到了小时候一起出门放纸鸢踢毽子翻花绳,稍微长大些,互相穿戴漂亮首饰,聊书画典籍古今轶事,摘花看景写诗作赋;一忽儿说到了,后来钟盈定亲了,她也成了婚,有了孩子,琐事缠身,忙着打理家中俗务,从前的风花雪月的时光便好像一去不返。
说起她们儿时的事情,陆夫人长长叹息。
娘亲忽然对她道:“阿陵,四姑娘一直念着你呢,去玩儿吧。”
稚陵心道娘亲怕是有什么话要跟陆夫人单独说,便点点头起身出了屋子,陆家侍女引她到后院里,迎面扑来一只小奶团子,才她膝盖高,黏黏糊糊说:“阿、阿陵姐姐……”
稚陵拉着四姑娘小手,陪她玩了好一会儿秋千,四姑娘被她哄得高高兴兴的,忽然又不要玩儿秋千了,眨巴眨巴水灵灵的黑眼睛,悄悄在稚陵耳边说:“阿陵姐姐,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
稚陵打小看的话本子里,往往有这么一个小孩子,引着主角去的地方,要么经常藏有天材地宝、武功秘籍之类,要么经常有明刀暗箭、机关陷阱。
她亦步亦趋跟着四姑娘穿过府中花木,到了一间院落里,没仔细看,匆忙被四姑娘小手牵紧,进了院子,只见一丛翠竹掩映,四姑娘飞快跑到了中庭,又回头来向她招手:“阿陵姐姐,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