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谢鸣知从床上坐起,有些不满地问道:“何事如此惊讶?”竹雨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开口:“外面来了个男子,说要见状元大人。”
“什么?”谢鸣知一下就想起妻主口中的心上人,让竹雨先引人去厅堂,他稍后就来。
坐在中堂的贺兰辞攥紧手中的手帕,焦急地看向外面,自上次匆匆一面,他就对那女子上了心,正值适龄,主父为他寻了好些女子都不肯相看。
几经周折也打听不到女子的身份,直至皇家放榜,状元游街,他的意中人骑着高头大马从面前经过,这样年轻,这样貌美,如此有学识,他又怎能不动心。
贺兰辞此生非林青云不嫁,他此日来便是为了表露自己的心意,想到林青云的容颜他又羞红了脸。
脚步声传来,他以为是林青云激动地起身,就看见一名俊美的男子,身穿一件玄色衣裳,凤眸上挑,眼若寒星,红唇一张,开口说道:“贺兰家的公子?”
贺兰辞僵硬点头,低头行礼,嘴边挤出几个字:“丞相大人安。”谢鸣知大步流星地走到主位坐下,带起一阵风吹过,贺兰辞的心也逐渐吹凉。
谢鸣知面带讥讽:“贺兰氏可是名门望族,如今我一介布衣之身,哪受的了公子如此大礼呢?”
贺兰辞坐回扶手椅上,不出声了。谢鸣知捧起茶杯,轻轻吹凉,抿了一口,慢悠悠地放到了八仙桌上,打量起对面的人来。
男子生着一副好容貌,面如冠玉,一件嫩黄色的锦袍衬得他如三月的细柳般生机勃勃,脸上敷了粉还描了眉,鬓发间簪了一朵粉色的桃花,刚刚经过时闻到身上带着一股木兰熏香,可以看出是有精心打扮过的。
谢鸣知心中冷哼,开口问道:“贺兰公子今日是要与我一直坐在这中堂吗?”
贺兰辞摇摇头,鼓起勇气开口问道:“林大人在府中吗?”
见谢鸣知摇头,他有些失望,迅速整理好表情就要起身:“今日叨扰了,我改日……”
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头的谢鸣知打断:“妻主大人没空,今天没空,明日自然也没有,贺兰公子一个未定亲的男子天天来我林府是何用意?莫不是想昭告外人,污了妻主的名声,好强嫁与妻主为侍吧?”
贺兰辞面色惨白,就听男人接着开口:“妻主仁善,若遇到乞丐,哪怕身上只剩几枚铜板也会给予那老人家,可能路边随便捡到什么阿猫阿狗的,就被惦记上追到家里。”
谢鸣知红唇轻启:“于妻主而言,你与那老人家没什么区别。”
贺兰辞被这一番话刺激的心脏绞痛,这一切确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踉踉跄跄地起身离开,甚至连礼数都忘得一干二净。
谢鸣知眯起眼看着男子远走的背影,心下一松,哼起歌嘱咐竹雨去衣铺裁衣。
夜深,林青云还未归家,谢鸣知有些坐不住了,他正担忧少女是不是没有看锦囊得罪某个官员了时,外面一阵喧哗。
他应声出门,就见门口停了辆马车,妻主正弯着腰要下车,只不过一只脚没踩稳,谢鸣知的心脏险些骤停,一个瞬移到了马车附近,接过险些摔倒的林青云。
少女眼睛微弯,傻傻地朝他笑,倒在他怀里,谢鸣知轻拽少女的胳膊,把她背到自己的身后,双手环住林青云的腿弯,向屋里走去。
她不吵也不闹,乖乖的环住自己的脖颈,因为喝酒发烫的脸颊正贴着他露在外面的皮肤轻蹭,似乎是觉得很凉爽,整张脸都埋进了肩颈。
林青云的头倒在他肩膀上,炙热的吐息洒在他的耳廓,谢鸣知能感觉到外面的一圈都热了起来。
晚风轻拂树梢,白色的玉兰花瓣吹了二人满头。
谢鸣知走的越来越慢,他看过人类的一本古籍,上面写着:“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小狐狸傻傻地想,白色的花瓣应该也和雪差不多吧?
第28章 第 9 章
淮安王府邸, 几名身着统一衣裳的小厮正端着托盘穿过假山,匆匆往正厅赶去。
今日静明大师前来为淮安王诵经祈福, 管家特地交代他们今天可要仔细着些,莫要冲撞了贵人。
内院的临溪亭,绕庭修建的游廊下站着小厮,池塘边的花圃栽种着开得烂漫的花卉。
杜子笙坐在铺了软垫的石凳上,盯着不远处的那棵梅树发呆。
三月的梅花傲然立在枝头,每一朵都长得格外热烈。杜子笙见了却莫名心烦, 总感觉这处不应该是梅花而应该是些什么别的东西,比如白色的花/瓣,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花/瓣会随风飘落,落到他的唇间,被女子舌卷进口中, 滚到喉间,微涩辛辣。
杜子笙想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 自从前段时间醒来他总觉得莫大的府邸空落落的,总是心慌气短, 可偏偏御医把脉后说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 这怎么可能?
他这些天夜晚总是会做些难以启齿的梦境,梦境里有一名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坐在自己的身上,肌肤相贴。
炙热的呼吸, 情到深处时流到锁骨的泪珠, 在月光的照耀下,晶莹的如同琉璃。
杜子笙陷入沉思, 他一个从小到大见过的外女不超过十数, 怎会如此?不过好在静明大师今日来府中,待他与大师探讨一番佛理, 一切定会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