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晓得,谢芊只是不愿与人,与任何人生出争执嫌隙来罢了。
她可猜不到,谢蕊暗地里竟这般编排她。
看着身旁一直沉默着的谢蕖,与面前愈发低气压的谢蕊,谢芊忍不住在心中微叹了口气。
片刻之后,按捺着心头那抹烦躁,谢芊对谢蕊和气地笑道:“哪里会呢,我们原也只是路上遇到了,谈起新抄的经书,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不过是怕蕊娘你觉得无聊罢了……”
愈说,谢芊便愈觉得心中无语凝噎。
这个谢蕊,每日都这般神经过敏,真跟她那个疑心病的姨娘一模一样。
谢蕖先天不足,体弱多病,整日里病恹恹的,不喜欢说话,平常更是深居简出。
除了她嫡亲的长姐谢芙与她住得近,可能常常见面,感情相对亲厚些,其他兄弟姐妹,哪个跟她关系不是平平?
看着费心解释的谢芊,不知道怎么想的,谢蕊忽然饶有兴致地打断了她的话。
“芊娘,有时候我还真挺佩服你的。”
谢芊心中烦闷,但因为看到谢蕊面上粲然的笑容,也不禁莞尔一笑。
她和气地随口问道:“四姐姐佩服我什么?”
谢蕊以帕掩口,秀丽姣好的芙蓉面上,尽是带着讥嘲的明媚笑意。
她咯咯笑道:“自然是佩服生你的姨娘都被杖责禁足了,你还能在这里跟三姐姐谈笑风生,换了我,早难受的饭都吃不下去了。”
闻言,谢芊面上的笑意终于有些难以维持。
看着鲜见沉了面色的谢芊,谢蕊的心情却愈发好起来。
方才在谢蕖那里受冷落,生的一肚子的闷气都烟消云散,谢蕊笑道:“我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好妹妹,你可莫要跟我一般见识。”
看着笑得花枝招展的谢蕊,谢芊真恨不能将这个落井下石的贱蹄子按在地上扭打一顿。
只是,这个念头,她也只能在心中过过瘾。
暗暗轻咬了下牙,谢芊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嘴不饶人的谢蕊。
她在心里恨天恨地,
恨谢蕊的可恶,恨自己的出身。
恨到最后,还是最恨她的生母孙姨娘。
姨娘真是越活越回去,不知道管好手底下的人,纵得那起子下贱骨头犯下那等大错来,害她也平白跟着受谢蕊这个贱人的嘲笑讥讽。
第21章 亲事
寿安院。
谢老夫人的寝间外,卢宛目光担忧而带着审视地问侍候的人:“老夫人怎么便摔了?”
察觉到太太落在身上的视线,伺候谢老夫人的女使有些畏惧地将头垂得更低。
顿了顿,女使方才有些吞吞吐吐道:“回太太的话,前几日下雨,檐下阴湿,晒不进日头,便生了些青苔,老夫人踩到上面,一时没站稳,便摔倒了。”
听到女使将谢老夫人摔倒的原因归结为雨后地滑,这厢卢宛还不曾说话,一旁的应姨娘已经听不下去。
秀眉一挑,应姨娘指着那回话的女使骂道:“你们这些怠慢的小蹄子,是怎么当差的?老太太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仔细把你们这些贱婢都给打了卖出去!”
女使原本便在避重就轻,竭力想要淡化在这件事中的失职。
此时听到应姨娘这般毫不客气戳破了自己的遮掩,女使不禁恼羞成怒。
看了一眼应姨娘,女使气不过道:“奴婢是老夫人院里的,还轮不到姨娘来指手画脚,姨娘几斤几两想自己也是有数的,何必过来装相教训奴婢?真是可笑,自讨没趣!”
听到女使这轻蔑狂妄的一番话,应姨娘立刻炸了锅。
她上去便要撕打这个对她横眉冷对的女使,火冒三丈地嚷道:“你这个贱婢,敢这般同我说话!”
卢宛被应姨娘与女使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严厉地看了她们两个一眼,喝止道:“够了!都住口!”
寿安院懈怠疲懒,以至于谢老夫人在自己院中竟摔得这般严重的女使婆子是需要都发落处置了,但并不是现在。
眼下当务之急是谢老夫人的伤情,什么事情都有轻重缓急,这会子吵来吵去有什么意思?
卢宛神情平静又透着些冷意,她看了一眼面上仍旧有些不平的女使,冷声吩咐道:“拉出去,掌嘴。”
女使被婆子拉下去受刑,应姨娘怒气尚未全消,见卢宛好似在为自己出头,不禁有些得意。
她对被拉下去的女使继续骂道:“小贱人,这回知道你姨奶奶几斤几两了罢?我呸!眼睛高得长头顶上一般……”
对吵吵嚷嚷的应姨娘,卢宛早已烦不胜烦。
这个应姨娘,除了生得一副玲珑袅娜的好相貌与好身段,其他一切都在她忍耐的限度上反复试探。
这般聒噪愚蠢的人,还不如田姨娘那般的哑巴花瓶,至少教人耳根子能清静清静。
冷眼看了应姨娘一眼,卢宛道:“应姨娘,若你也想被掌嘴,尽管再多说一句。”
见这位年少的小夫人面上疏离冷淡的神色,应姨娘张了张口,深感自己冤枉:“太太,妾……”
谢蕊看了一眼对应姨娘有些不耐烦的卢宛,伸手拉了拉自己姨娘的衣袖,提醒道:“行了,姨娘。”
应姨娘恼火地看了看女儿,又有些哀怨地看了看卢宛,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子,挺拔高大的男人阔步匆匆,自外面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