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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他不希望看到,娇艳鲜活如花蓇朵一般的卢宛,枯萎成深闺怨妇。
  但卢宛到底并不是郑氏。
  按下心中思绪,谢行之深深墨眸凝住卢宛。
  眸光灼灼,教她面颊愈发滚烫。
  谢行之低沉沉笑了一声,展臂将怀中少女打横抱起,带入帐幔掩映下的床榻。
  他抬手,撤去卢宛随云髻上的墨玉簪。
  女子乌顺的如瀑长发散落在锦绸枕面上,愈发衬得身下娇人美得不可方物。
  卢宛看着面前支撑手臂,眸光深深望着自己的男人,赧然侧了侧首,问道:“摄政王要做什么?”
  抬手,长指拈着她耳畔的一缕长发,谢行之低头,在灯影下,她中衣宽散,侧首显露的愈发楚楚动人的莹白锁骨上亲了一下,嗓音低沉喑哑。
  “你如今大着肚子,本王能做什么?”
  握住卢宛的手,谢行之沉沉墨眸望进她的潋滟水眸,浅淡笑道:“只希望宛娘温柔大度,用其他法子帮一帮为夫……”
  灯盏阑珊,已是子时一刻。
  卢宛汗涔涔,慵懒偎在谢行之怀中,忽想到了什么一般,微仰面颊,抬眸好似随口提及似的问道:“妾听闻,摄政王今日罚了孙姨娘,可是她做了什么错事?”
  听到卢宛忽然这般问,谢行之微顿一下,抬手为她绾好散落濡湿的发丝,答道:“没什么,只是她送去的膳食出了些问题。”
  闻言,又见他避而不谈的模样,卢宛不再追问,只盈盈笑了一下:“原是如此。”
  说罢,卢宛阖上眼眸,偎着男人灼热怀抱似要静静睡下。
  心中却想着,可她怎么觉得,并不是这样呢?
  文翠院。
  孙姨娘看着库房中被大箱小箱搬走的妆奁,心中尽是一片颓废痛意。
  她站在库房前,明明心里痛得不行,但却面无表情,始终不肯离开。
  身旁女使想要劝她回去,眼不见心不烦,只是孙姨娘却摆了下手,摇头拒了。
  她出身官家,所以尽管当初入谢府是做妾室偏房,家中母亲却还是为她备了应有的丰厚嫁妆。
  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因为她的愚蠢草率。
  看着终于被搬空,空空如也的库房,如今赔完账目上从前贪赂的那些亏空,她手中是一枚多的铜钱也没有了。
  深知以后有的是难过拮据的日子,孙姨娘阖了阖眼眸,有些无力。
  她觉得自己今后,应该开始韬光养晦。
  ……
  一个月后。
  坐在圈椅上,卢宛正在吃葡萄。
  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她顿住了手中动作,抬眸望了望身侧的陈嬷嬷,问道:“文翠院那边近来可有什么动静?”
  听到卢宛这般问,陈嬷嬷思量片刻,笑着答道:“回太太的话,并没什么,自上个月抄了孙姨娘的家底,赔上了账本上的窟窿,这月孙姨娘只在院中安分守己地养伤。”
  卢宛闻言,神色淡淡地颔了下首,虽未言语,却若有所思的模样。
  “嗯。”
  见卢宛一语不发,似在想着什么,陈嬷嬷有些纳罕问道:“太太在想什么?”
  自短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卢宛看着身旁的陈嬷嬷,稍有犹疑道:“我在想,是不是把她逼得有些太紧了,狗急了还跳墙呢。”
  说着,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卢宛虽还在笑,但面上的笑意却有些淡。
  她微微皱眉道:“我如今快要生产了,虽处处安排妥当,但不晓得为何,近来心中总是有些隐隐约约的不安稳。”
  这种不安虽浅淡,但在心中,却好似黑色烟雾一般萦绕弥漫,丝丝缕缕,如影随形。
  卢宛只能宽慰自己,是听闻之前姜姨娘难产之事,难以避免心中留下些阴影。
  看着卢宛微微蹙眉的模样,陈嬷嬷温声劝道:“太太头一回为人生身母亲,难免心中惶恐困惑。”
  顿了顿,陈嬷嬷笑着继续道:“玉衡院里里外外奴婢都打点好了,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卢宛“嗯”了一声,看着身旁的陈嬷嬷,盈盈笑道:“多亏了有嬷嬷在,如今我是万事不操心了。”
  她月份大了,管家一事,暂由陈嬷嬷操持。
  听到卢宛这般说,陈嬷嬷面上笑意愈深,眉眼恭顺道:“姑娘说这种话,真是折煞
  奴婢。”
  文翠院。
  孙姨娘身旁女使看着准备外出的主子,忍不住低声嘀咕:“太太这回明摆着是恩威并施糊弄姨娘呢,待她生完孩子,坐罢月子,掌家权还是要收回去的,姨娘何必为她劳心费神,作嫁衣裳。”
  闻言,孙姨娘顿了顿打量镜中妆发的动作,侧首微冷看了一眼身旁女使,道:“慎言。”
  女使被她一记严厉眼刀看过来,虽欲言又止,却不敢再多置一词。
  其实,孙姨娘何尝不晓得,玉衡院那个如今教自己协助她院中嬷嬷暂时管家,是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
  但巴掌已经落下了,放在眼前的甜枣不吃白不吃。
  接受卢宛给的那点甜头,她心安,自己也至少不只是挨打,还得了些好处,是两厢欢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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