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男人压低声音:“我知道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丝黛拉,轻轻打开房门退了出去,几个象棋士兵正守在外面等待。
  “她已经睡了,不要去打扰她。”
  *
  丝黛拉睡得并不踏实。
  中途她醒过来好几次,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己原来的房间,又想起今天是自己的婚礼,她在卡塔库栗的房间里。
  窗帘拉得死死的,看不到一丝投过来的光线,房间里只有角落摆了几根点燃的蜡烛,现在也燃烧了大半了。这时候她才发现,房间里连个钟表都没有,根本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
  ……也不知道卡塔库栗是怎么在这里生活的,可能他根本就没住过这里。
  外面静悄悄的,听不见什么嘈杂的声音,或许典礼还没有结束?
  但总觉得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为什么他还没有回来呢?作为新娘,如果新婚之夜不等丈夫回来就完全睡死过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她也不太懂。
  不过总归是第一次单独接触,总得弄得面子上看得过去一些。
  于是丝黛拉只好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继续休息,睡又不敢睡,醒又没办法完全醒过来,迷迷糊糊的靠在枕头上,脑袋更疼了。
  眼看着又要睡着了,丝黛拉的思绪不知道为什么飘到了“新婚之夜”上。
  等等……新婚之夜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要做来着?
  丝黛拉猛地清醒了过来。
  不好,她之前想着等时候差不多了,要问一下烬的!结果因为喝了酒,回到房间之后面临分别、心情很差,就彻底忘记这件事情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
  她呆坐在床上,两眼放空地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要么……给烬打个电话问问吧?他不是说有事可以给他打电话么?
  四下观察了一下,这个房间里却没有电话虫,凯多也从来没给过她电话虫——她能给谁打呢?
  犹豫了半天要不要从温暖的被窝爬出来,出门看看外面有没有人能要一个电话虫来,丝黛拉做了半天思想斗争,终于不情不愿地掀开被子,踮着脚跑到房间门口轻轻推开门。
  外面居然一个士兵都没有!真是奇怪。
  她只好坐回到床上去继续思考人生。
  凯多每年都会邀请大蛇从花都来到鬼岛举办金色神乐节,一次丝黛拉无意中听到一些喝醉的海贼谈论起某个话题,尚且年幼且好奇心十分强烈的她,直接找到了正与大看板们一起喝酒的凯多。
  “父亲,什么是‘男女之事’啊?”她天真地问。
  “噗——”从来没想过女儿一开口就是这么惊悚,凯多一口酒全都喷了出来,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下巴上还不停往下滴着酒水。
  大看板们也瞬间就寂静了下来,手里的动作僵住,目光呆滞地望着大小姐,一时间根本无法言语。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那时候她年纪还小,又是多年以前,丝黛拉已经记不得太多细节了,只知道最后她也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凯多直接兽化,变成了蓝色的巨龙冲出建筑飞到了天上,整整待了一个多小时都没下来,最后还是烬飞上去告诉他大小姐已经回房睡下了,这才给人劝下来。
  爹溜了,丝黛拉的目光自然就落在了两位大看板身上。
  烬和奎因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觉得大事不妙。鉴于谁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奎因效仿凯多大人,也兽化成了腕龙,将自己裹成一个团、圆润地滚了。
  只剩下烬和丝黛拉面面相觑。
  最后烬连哄带骗,把人弄去看又和凯多起了争执正赌气的大和,最后送回房间里哄睡了。
  后来某一次想起来这件事,丝黛拉已经明白父亲、烬和奎因是绝对不会正面回答她的了,杰克更是还不如她年龄大,怎么可能知道答案?她又不想去问最近和父亲关系不清不楚的黑色玛利亚,这件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想想,丝黛拉有些后悔,还不如当时强硬一点问清楚个一二三呢,总比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强啊!
  最后实在是困得撑不住,粉发女人半靠在床边,与困意斗争失败,再一次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浑身上下都很难受,梦里更是被食人花给一口吞了,她猛地醒了过来。
  这不睁眼还好,一睁眼,差点吓得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
  有人就坐在床边!
  唯一的几根蜡烛早已经烧到头熄灭了,借助勉强穿透窗帘的月光,她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在她旁边,但看不清楚模样。
  丝黛拉下意识就要尖叫,气都已经酝足了,突然被捂住了嘴巴。
  “别叫,是我。”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末了想起来什么,补充了一句,“卡塔库栗。”
  这一口气憋在胸腔里不上不下的,丝黛拉眨眨眼睛,如同一只缓慢泄气的气球,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
  火柴划过火柴盒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床头的一根蜡烛被点燃,丝黛拉这才终于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卡塔库栗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把椅子,就坐在床边离她不远的地方,现在他点好了蜡烛,又重新翘着二郎腿、环着手臂坐了回去。
  “……”丝黛拉有些一言难尽,困惑地望着暗红发男人,“你为什么在这儿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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