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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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黛拉从来没有想过某一天自己和香克斯单独相处的时候会如此尴尬。
  他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一下子让她看不太懂了——可是仔细想想，她好像从来就没有看懂过他。在龙宫的时候她除了家人、仆人、士兵和长老院，她就从来没有接触过其他人，在船上她也只能看懂巴基的情绪。
  香克斯好像永远都是安静温和的——除了和巴基吵架拌嘴的时候，剩下大多数看起来都在想一些天马行空的事情。见到三天没有睡觉的蒂奇，第一想法居然是“快乐的时间也会跟着双倍”，果然不是什么正常的脑回路吧？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帮她绾头发的时候，两个人也是单独在她的房间里，她就从来没有过“尴尬”这种情绪。
  但是现在不一样，两人之间的安静让她浑身哪里都难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快点走还是慢点走了。
  丝黛拉忍不住打破这份沉默：“雷利先生对你说了什么话？”
  “跟和你说的话差不多。”香克斯马上说。
  她皱了皱眉，他怎么会知道雷利先生跟她说了什么？然后紧接着反应过来——噢，是他不想对她说。
  好吧，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丝黛拉几乎是立刻就加快了脚步——虽然她没有脚，她被自己脑子里冷笑话一样的想法给冷到了，甚至浑身都打了个哆嗦。但这让她走的更快了，离岸边已经不远，她直接跳入水中就能自己游回鱼人岛，她一秒钟都不想逗留了。
  她甚至都没有问香克斯之后的打算，她不好奇，也不想知道，大概会和巴基差不多？
  丝黛拉慢慢和香克斯拉开一段距离，她终于走到岸边，猛地转身深吸一口气道：“就送到这里吧。”
  接下来的“水路”他也没办法送。
  香克斯只是点了点头。
  他多害怕自己一旦开口就会挽留她——他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大脑、根本无法思考别的事情。可是前段时间雷利先生对他说的话也同时在他脑海中萦绕，他左右肩膀上的天使小人和恶魔小人在不停斗争。
  他试着让自己理智一些，他必须得保持理智。
  雷利先生那次当着他和巴基的面把丝黛拉叫走之后不久，副船长和他单独进行了一次“彻夜长谈”。
  他甚至没有办法反驳雷利先生的每一句话。
  现在的他还太年轻了，想要带着一条人鱼成立自己的海贼团……几乎是天方夜谭。
  在丝黛拉加入罗杰海贼团之前，身为船长的罗杰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声，哪怕凯多、玲玲这样的海贼觊觎船上的人鱼，也没有人敢明着抢走她。
  知道罗杰海贼团解散的消息，在任何外人知道她的身份是人鱼公主的前提条件下，即使玲玲真的动了去鱼人岛带走她的心思、也完全找不到人，而是会以为丝黛拉在海贼团解散之后并没有回到鱼人岛——本来之前玲玲就没有在珊瑚之丘的人鱼之家见过她。
  但是和他在一起就不一样了，或许会如同雷利先生警告他的那样，某些情况下他可能无法保护丝黛拉。届时他的敌人可能就不止那几个曾经隶属于洛克斯海贼团的大海贼了，人鱼的敌人不仅仅是海贼，还有绝大多数人类。
  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下，他能冒着风险邀请丝黛拉成为自己的伙伴吗？
  为她的安全着想，她确实更应该按照雷利先生说的那样回到龙宫。想要成为大海上最自由的人，是有前提条件的——必须足够强大。
  但是现在的他还不够强。
  在他思考清楚这个问题之后，香克斯就再也没有提过邀请丝黛拉这件事了。
  或许他应该等到有了自己的海贼团和名声之后，再对丝黛拉做出邀请。
  丝黛拉加入罗杰海贼团的时候，罗杰船长已经站在海贼的巅峰了，连海军都拿他没有办法。所以在她加入的这段时间以来，丝黛拉其实没有见识过真正属于海贼的生活。那是因为他们已经经历过了，不再需要不停和敌人厮杀、在大海上获得一席之地了。
  但如果他想要组建一个海贼团，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他不想让丝黛拉见识那些黑暗与肮脏，这也是雷利先生希望的。
  所以即使在思想上百般不情愿，他也只能暂时后退一步，只是为了在合适的时间能更好地追上她。
  那就等有一天大海上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再来邀请她吧。
  红发少年再次露出一个温和的、有些过于完美的微笑：“好，再见，丝黛拉。保重。”
  粉发人鱼匆匆点头，就要转身离开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别走，可不可以留下来。”
  两个人皆是一愣。
  他们同时向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去，原来两个人都没怎么看路、不知不觉走到了海岸边一个红树林旁边，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树林里，两个半遮半掩的人影隐约从不算密集的树干后露出来。
  看起来像是一男一女，刚刚是男性在说话。
  紧接着，另一个人开口证明丝黛拉的推理没有出错，是一个女声：“我也不想离开你。”
  这一时间让两个人都有些尴尬，甚至都不敢与对方对视——谁都不敢让对方看出来，这对疑似是情侣的男女恰好说出了自己的心心声。
  丝黛拉一下子就有些慌张了，甚至多用了两秒钟才想起来刚刚香克斯说了什么，她咳了一声，慌忙说道：“你也保重，香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