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我不常打牌、也不太了解，你们定。”丝黛拉说。
  “维斯普斯？”贝克曼提议道。
  维斯普斯是新世界一个贸易繁华岛屿的港口城市, 处于伟大航路后半段, 海贼中玩牌通常都沿用这里的玩法, 基本上人人都熟悉。
  萨博点点头：“我没玩过, 但知道规则。”
  丝黛拉眼神左右看看三人, 就她一个不知道：“没关系, 玩两局我就会了。”
  “有我在呢。”雷利呵呵笑道，“不会让你被他们欺负的。”
  这时，侍者又一次端着托盘来了，丝黛拉主动说道：“不知道你们喜好什么，就随便点了些汽水和酒，请自便吧。”
  不过她虽然这样说，汽水瓶却是和人数对应的上的，一瓶香槟酒斜插在冰桶里、被放在了旁边她之前放冰镇果汁的小桌上。
  白天饮酒不是什么好习惯，况且这还是上午呢，便谁也没提喝酒的事儿，连雷利都没主动要。
  丝黛拉点的冰镇果汁已经在桌上放了一会儿，杯壁上冷凝的水珠落下去汇聚成一条小溪，随着有些倾斜的桌子慢慢流到另一边又汇聚成另一滩，侍者拿出香槟后放下的冰桶不小心恰好和水洼重合了。
  不锈钢冰桶壁上的水也慢慢流下，不知不觉间，冰桶酒沿着水印移动到了桌子边缘，形成的水膜带来的力过大，不堪重负之下突然掉在了地上。冰块溅出来了大半，一部分甚至弹到了丝黛拉身上，撑在躺椅上的手臂上落了好几块冰块，泳衣也被打湿了一角。
  侍者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附近所有人都一下子击中在他身上的目光更是让他动弹不得。
  这下完蛋了，如果让泰佐洛大人知道……丝黛拉小姐没出现在黄金城之前，泰佐洛大人喜怒无常，发怒时甚至有过直接取人性命，直到丝黛拉小姐来了之后情况才逐渐好转。
  然而事关丝黛拉小姐，泰佐洛大人简直比对待自己还要认真上心，如果知道今天他不小心把冰桶打翻在丝黛拉小姐身上，肯定免不了一顿严惩。
  “实、实在对不起！丝黛拉小姐，我……”侍者结结巴巴地说，手足无措地蹲下去赶紧把冰桶捡起来，但又不敢直接上手去碰她。
  丝黛拉不在意地笑笑，不紧不慢地伸手拂去了掉在自己身上的冰块，流下水渍也没有多看：“不必如此，也不是你的过错，有什么可道歉的。”
  她支着身子探出躺椅，弯下腰徒手帮忙抓起掉在地上的冰块扔进侍者抱着的冰桶里。
  “太凉了，还是我来吧！您别动手了。”侍者忙说。
  “于你于我都是一样的凉，有何分别。”丝黛拉笑笑。
  马尔科离得近，见状也弯腰帮忙捡了几块，清理了冰块之后侍者站起来道：“我马上就来把这里擦干，”他的目光落在丝黛拉肩膀处被冰水打湿的一块布料，“您的泳衣湿了，要不要再换一套？”
  “泳衣本来也是用来沾湿的，无碍。”丝黛拉伸手摸摸，也不是很大一片，“不必麻烦了。”
  侍者又点点头，这才终于松口气退下。
  粉发女人抬眼，见桌上男人都在看她，扫一眼桌面，轻声问道：“牌已经洗好了？”
  萨博马上回过神：“额，没有没有。”
  他手里还抓着塑料皮没拆完呢，光顾着看她了，连忙继续手里的动作，把一套纸牌从纸壳包装里倒出来抓在手上。
  贝克曼若有所思地打量丝黛拉，又用余光扫过一圈那些没在牌桌上的人，微微眯起双眼——大家都沉吟不语。都是海贼，以前去各种酒馆见惯了意外发生，这种情况换成其他海贼早就和侍者发生冲突了、不可能有一个这么好说话的。
  不过他们当然知道丝黛拉的性格不会多加指责侍者什么，这是意料之中的，但还有些其他的、微妙的、难以捕捉的东西。
  她的用词遣句口吻非常……不普通，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但也绝对不是他们遇到这种事时的反应。
  “那我就洗牌了。”萨博主动说，他当然也能察觉突然变得微妙的气氛，不过他直接视而不见，只管自己洗牌——丝黛拉还在等着呢。
  维斯普斯玩法中，4个玩家可能二、二一伙儿，也可能一三一伙儿，全靠每局抓牌、没有固定一方。然而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可座次又是另一码事，以丝黛拉为起点，逆时针顺序为马尔科、萨博、贝克曼，又再一次回到丝黛拉。
  萨博替艾斯上场、马尔科不可能压着萨博打——两人算是一边的，但萨博可以做上家压贝克曼，但贝克曼又不可能太狠打丝黛拉、一定会放水，而丝黛拉不会玩、不见得能压得住马尔科——但如果雷利指使的话，又是另一副光景了。
  另一圈的香克斯摸摸鼻子，要不是情况特殊，他……好想去看热闹啊。看其他人也都盯着，大概谁都很好奇会怎么打。
  贝克曼要加油啊！
  ……好想围观。
  然而真抓了牌之后，事情又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雷利亲眼看着丝黛拉抓牌，分完之后白发老人神情……十分微妙、且ꀭꌗꁅ欲言又止。
  一下子就勾起来了其他人的好奇心。
  看丝黛拉自己表情，也……不怎么好看。每次轮到她出牌，她都小心翼翼地看看贝克曼刚出的，又可怜巴巴低头瞅瞅自己手里的，遗憾地摇头：“……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