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她坐在他的手掌上，后来坐在他的手臂上，再后来坐在他的肩膀上。
  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想，或许那里一辈子就是属于丝黛拉的位置了。
  她会笑着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会对他高高举起手臂要抱，会趁他忙事情的时候扯过他的翅膀仔细打量黑色的羽毛。
  长大之后，她就变得内敛了，不过依旧还会慵懒地靠在他的手臂上睡觉，哪怕总被凯多先生斥责性子太散漫，也还是左耳听右耳冒，永远都不放在心上。
  直到她偶然吃下那颗果实，让凯多先生动了另外的心思。
  但是他一直坚信，他的姑娘会再一次回到他的羽翼之下的。
  再后来……他见过很多次不同的她，每一次她都更强大、更出色，不再是他必须用翅膀庇护的雏鸟了。
  可就如同已经深深烙印进灵魂之中，每一次他的目光都紧紧追随着她。
  而她也确实一次次再回到他怀里、再坐回到他的肩膀上。
  但现在……他只能站在这里望着她的墓碑，天人两隔。
  卡塔库栗低头望着墓碑前放着的一篮甜甜圈，是她最喜欢的草莓、巧克力和蜂蜜味，布蕾和布琳亲手做的。
  她们两个哭得太伤心，说等情绪缓和了之后，下次再来看她——在马林梵多最后的时候，丝黛拉说，她不想看见大家悲伤的样子。
  旁边还有几个玻璃瓶，是克力架从蛋糕岛的森林河水中取的，不同口味的果汁。
  克力架很生气，不知道是在和丝黛拉生气、还是在和他自己生气，执拗的不肯上来，念念叨叨地说她自顾自的任性。
  虽然都不是什么特别的，但那个时候……她很喜欢这些东西。
  至于辣口味的……下次来看她的时候，他会记得带。辣椒在新世界的流通一直不多，不过他已经嘱咐佩罗斯佩罗大哥帮忙订一些了，等送到之后，他就会立刻再来这里的。
  索性海神岛与万国离得也不算远。
  蛋糕岛和小麦岛的城堡里，什么痕迹都没有。但是逗留在这两个地方时，他不免总是想起曾经的事。
  只不过那些房间都是最普通常见的模样，不是她当年住过的了，也没有她亲自挑选的家具。
  现在想来，那竟然是如此短暂的两个月。
  比起丝黛拉来到这个世界加起来那么久的时间，比起之后他们几次再相逢，成婚的那两个月显得如此渺小。
  而从那时开始，事情就已经初现倪端了。
  她明明是四皇宠爱与纵容下长大的大女儿，可面对思食症的母亲，所有人都在犹豫的时候，她却毫不犹疑地冲了上去。
  就像没有人想过今时今日最后的结果。
  卡塔库栗抬起手臂，带着手套的手指无意识地触碰到额头。
  那日在港口分别时……
  现在家族里已经不再需要联姻向外扩充势力了，他唯一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弟弟妹妹们，他还剩下余生的时间去缅怀。
  草帽小子一直吵着要见丝黛拉，每天缠着贝加庞克不放。
  可世界上哪里还有什么方法能见到一个已经逝去的人，和之国的忍术都早已失传，还会有……奇迹在发生吗？
  身后传来微弱的，草坪被踩踏时的声音。
  两人回头看去，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把重花十字刀。
  “是你。”卡塔库栗说。
  他以为自己再见到鹰眼米霍克时还会有曾经的敌意，可却意外的发现，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平静。
  就像他现在能安静地和烬站在这里——虽然奇妙，但似乎总是他们二人共同完成了和她的记忆，而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再计较太多了。
  米霍克只是轻轻闭了一下双眼，算是打了招呼。
  烬先一步转身离开。
  卡塔库栗很快就跟上了。
  十分默契的，他们把这个隐秘的小墓园留给了下一位追悼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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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6章 ◇
  ◎之后的打算，无处可寻的踪迹◎
  这里僻静而隐秘, 大概除了他们这些知情人，不会有人轻易打扰这里。
  丝黛拉应该很喜欢这样的地方吧。
  米霍克摘下帽子放在了墓碑上。
  他的一生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惋惜的事情，至少一直以来他是这样认为的。
  但直到现在, 他才明白‘物是人非’的含义。
  从王下七武海被罢黜、他离开克莱伊咖那到成立十字工会ꀭꌗꁅ，这短短三年之中发生的事情比事情似乎比之前十几年里加起来的都多。
  没有人再能回到过去, 即使现在他依旧能选择回到克莱伊咖那, 但那个城堡里也空空如也。
  之前在港口，他遇到了正要离开的克洛克达尔。
  “你也来了。”他依旧总是叼着雪茄，随即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现在看看，我们竟然没有什么不同。”
  他没有回应, 但听懂了克洛克达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