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知道，江月昕不会发现这样的秘密，她不会在非必要时，打开他们的聊天框。就算有一天打开了，她也不会承认记忆里未曾拥有的事情。
陆东呼出一口气，擦去屏幕上的水雾，有些自嘲地闭上眼睛。
分寸感一直存续他们之间，他怎么会不明白，婚姻永远不是她想要的，甚至连爱情都不是必须存在的。然而他的愿望，竟然是一场求婚，多么讽刺。
“东哥？你还好吗？”陈瑞明隐约感到他的不对劲，迟疑地敲响了门，“我能进去吗？”
将自己关在阳台上的陆东，听不到敲门声。
陈瑞明下意识地推开了门，絮絮叨叨饭桌上刚说的事宜。
“东哥，昕老师想改一下咱们的行程，把长白山的旅游取消，直接去调查白市的……”
话音未落，他的视线就被桌上展开的盒子吸引了。harry winston的品牌，他虽然不熟悉，却认得出来那是一枚求婚戒指。
陆东没能想到有人会突然进来，连忙从风雪肆虐的阳台回到室内。
“瑞明，你刚才说什么？我在阳台听不见。”
阳台刮进的风夹带着雪粒，颗颗分明地吹拂在面庞上，寒冷且湿润，他略有颤抖的语调在这一刻，明明融入了其中，却也让朝夕相处的好友察觉出了不对。
陈瑞明没有说话，比他还慌乱地用身体将门堵住，直到客厅内其他人吵嚷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才松了口气。
“东哥……你这是，要和谁求婚吗？”
陆东心一颤，默然将盒子盖上，“不了。”
“她是谁？我们认识吗？”陈瑞明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感到后悔。
他的心中好像已经有了答案。
尽管他从未想过五人组里，会有内部消化的事情发生，但很快就能从日常生活的蛛丝马迹感受到，感受到来自陆东别样的感情。
陈瑞明要比顾一锐聪明，也没他那样执着死心眼。
“没事，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要在一起的，有时候做朋友更好些。”
“你的话我很意外。”陆东将快递盒尘封在柜子里，抬头去看他，“你也觉得我的决定是对的？”
陈瑞明回避了他的眼神，“我不知道，我甚至之前都不知道这样的事。我只是觉得，按照昕老师的性格，或许游戏对她而言，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话说到这里，他也有些不确定，“也不是，或许她也喜欢你，我不懂这些。”
陆东略显颓废的靠在柜子旁，低头笑着说：“那不重要，连你都懂她，什么时候什么事情更重要。我却在这种时候，有求婚的愿望……证明我们两人从来都不适合。”
陈瑞明不知该怎样做，那一瞬间，他感觉陆东说得有道理，偏偏又不明白真实情况。
他们没人询问过江月昕的想法，怎么能凭自己的判断去想呢？
毫无疑问，陆东的确是个好男人，游戏中的出生入死从不含糊，永永远远会站在江月昕信任的位置，做出最好的决定。
就连这场求婚……陈瑞明轻而易举地就猜到了，是游戏送给陆东的，恐怕消失的三个月，两个人有着恋爱关系。
陆东也因为了解江月昕，放弃了实现愿望的机会，如果他们的记忆没消失，恐怕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陈瑞明觉得，江月昕至少该知道这件事，然而陆东的意思，恐怕是连分毫都不想透露，不愿给她任何压力。
“东哥，我不明白你们两人的情况，要不还是先谈去不去长白山的事情吧……”
“好。”陆东没有犹豫，宛如平常般走出了房间。
去往长白山的旅行，最终还是在顾一锐的软磨硬泡，以及班级里其他同学的怂恿下进行了。
毕竟将要前往加州的他们，很可能要面临人生最后的时光，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成了大部分同学们所期待的事情。
乔雪担任了旅游期间组织的队长，得知白市一中的事情后，二话不说帮所有人都订了车票，打算结束旅游后，整个班级一起去探索。
冬季的长白山本就是旅游旺季，机票和酒店都相当难订，当然在薛鸿海的钞能力下被一一摆平。
顾一锐兴奋地摸着商务舱的扶手，感叹地道：“想不到我也有一天，国内旅游不用担心钱，说坐商务舱就坐商务舱……鸿海，我的少爷！”
“滚滚滚，恶心死了！”薛鸿海不由得起了身鸡皮疙瘩，连忙推开那张故意谄媚的脸。
顾一锐嘿嘿一笑，用更恶心的语调说：“真好，好久没看到少爷笑了！”
“你他妈……”薛鸿海实在忍不住，赶紧和旁边的陈瑞明更换座位。
几个人吵吵嚷嚷，等到结束登机后，倒也安静了下来。
江月昕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前，特地给从上海转机的约书亚发了消息。
整个班级集体旅行订的匆忙，约书亚远在国外，本来直接去加州更方便些，到底被其他同学软磨硬泡回国了。一个边缘人物，逐渐被大家重视是好事，江月昕也赞同了这件事。
【江月昕：我们会在白山机场等你，到了打电话。】
【约书亚：好。】
“女士们，先生们早上好，欢迎您乘坐……”空姐优美的声线响起时，坐在商务舱的几人下意识关闭手机，等候起飞。
伴随着猛烈的抖动，一阵前所未有的失重感，忽地袭上众人心头，却不是起飞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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