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她说着顿了一会儿,小心打量众人脸色,心里也觉得接下来的话若广而告之很是不妥,最终朝漪兰请示。
漪兰点点头,“说吧,这里没有外人,虞钦使主理此案,需得说个清楚明白方能断案,你但说无妨。”
绿珠紧绷着的脸松了下来,继续道:“当时映秋刚入府不久,按规矩应当交由府里的管事教导规矩,方能在公主驸马跟前献艺,但映秋却常常打听驸马行踪,在驸马来往途中截堵,幸而府里护院发现及时,未能叫她得逞。
“只后来,驸马不知从何处得知映秋在府中,吩咐下人将她待到跟前,两人闲谈音律曲乐,颇为投契。”
映秋倾慕冯昭,两人还很投契?反而是公主不喜映秋,这怎么与春儿说的又不一致了?
宁知越悄悄地扯了一下虞循的袖子,微微抬头觑他,虞循所有察觉,低头冲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先继续听下去。
“驸马常与公主提起映秋,对其多是称赞溢美之词,还道要等曲谱全部填补完成,誊抄一份赠与她。公主不喜音律,对此话题也无甚可谈的,但驸马这些年很少因某件事如此开怀过,公主不愿扫了驸马兴致,便由着她常与驸马闲谈。然映秋当着驸马言谈文雅,对着公主却隐有不敬之意,公主觉得此人两面三刀,表里不一,遂命我们时常注意着她。
“当时公主身边除了奴婢与从露,还有三个从小伺候的,奴婢们轮番去盯过映秋,却发现她并非外人所见所想的恃才傲物,眼高于顶,而是因其痴迷于音律、琵琶,已到了忘人忘我的境地。
“你若是与她闲话,她不爱搭理你,甚至连个眼神都不会给,你若是跟她谈论高雅的诗词歌赋,她听一听,但发觉你只是附庸风雅,也会冷下脸来告辞,但你若是向她请教音律、琵琶,不论你是否通晓乐器、乐理,她都十分热心的与你说上一遍音律的妙处,再劝谏你研习琵琶,甚至只要你有心求学,她也不需拜师,不收束脩,真心实意的教给你毕生所学。
“府里曾有几个修习琵琶的伶人,就是经她指点过,技艺见长,都对她感激不尽,只是知晓她本性,除非技艺上有疑难,几乎不会去打扰她。后来公主知晓此事,也就由着她去,并未再理会,直到公主病后,总觉得心内烦躁,驸马招来映秋为公主奏乐,使公主心情愉悦些,此后公主才常常传召映秋,对其的琴艺也格外赞赏。
“前几日公主将驸马已整理好的曲谱赏给了映秋,映秋为此十分欢欣,险些在公主跟前失态。”
原来是这样。
这说辞与春儿所述相差不大,但这样听来,他们都觉得映秋品性不错,偷窃、害人这样的事也不似映秋的性子会做的事,可这中间仍有一个疑点:曲谱本就是驸马所著,又是驸马说好要给映秋的,只是时日久远,又经了公主之手,映秋何以会如春儿所说对驸马颇有微词。
宁知越未曾言明,虞
循已经先问出来。
绿珠似有一刻怔住,很快又恢复如初,缓缓道:“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公主病后曾说映秋秉性纯良,无虑无忧,言语似乎颇为艳羡。”
第26章
公主艳羡映秋什么?
众人终是不得而知,是绿珠也不知晓其中内情,也是因殿外的福寿过来通禀:“韩刺史与计长史来了。”
韩阳平和计逢来了?
漪兰有片刻的恍惚,昨夜她的确说过要请韩阳平和计逢来将韩玉娇和计淑领回去,但后半夜在谨园内的发现,已然证实两人所说无误,虽说现在还不清楚黑衣人是怎么回事,但她今日也暂且将请人的事放下,留待日后在论,他们俩怎么会这个时候来?
但目光所及,看到虞循她脑子里忽又清明了。
昨日虞循去了刺史府,是为了刺史府公文与她上呈圣上的书信被阻截一事,怎么消息这么快就有了?
虞循和宁知越也纳罕,对方心思缜密苦心布局,隐瞒了两年之久,这么快便让他们寻到线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见过面,韩阳平也并未寒暄,开门见山地说带来了两个消息:一是他们要找的人——何有甘与石僧,两人当初因康高驰作证被关入大牢,后来去采石场服苦役,何有甘落水死了石僧还在,人他们已经带过来了,随时都能问话。
第二桩便是虞循嘱托他调查的事。
韩阳平并未明说,宁知越心知肚明,在场一众人中,她算是个“外人”,不待他们开口提出,自己先请离去见一见石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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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两年之久,宁知越对石僧的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他是个样貌秀妍,唇红齿白的小少年,喜欢听从大周来的商客讲述大周的繁荣昌盛,地图风貌,内心向往得很。
她想过,石僧因康高驰诬蔑被罚苦役,当是受尽苦楚,身心俱损,但真见到他时,还是忍不住抽了一口气。
石僧的身量比从前更高些,却没有从前健硕,一身衣衫像是挂在杆架上,空荡荡的风都能吹走,只袖子短了一截,露出两条干瘦还带有鞭痕的手腕,面上蜡黄,不见从前的稚气,微垂着头,碧绿的眸子被藏在耷拉的眼睑下,佝偻着身子,双手不安地在身侧揪拧着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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