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事已至此,情况没有更坏,虞循已经安心不少,遂让田太医替宁知越上药包扎。
  这时,阿商低声冲着虞循嘀咕了几句什么,宁知越听到“袁将军”、“血迹”、“消失”之类的字眼,思绪一下被拉回来。
  她来听雪堂可不是真的为了等着大夫来治伤的。
  她目光掠过玄素,也不顾忌田太医在这儿,便问阿商:“他们还没找到人吗?”
  阿商点点头,“没呢,小人经过时听了一句,说是血迹在引嫣阁湖边便断了,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遁水逃走了。”说起这个,他看了一眼宁知越的伤口,很为她不值,“宁娘子这伤是为那黑衣人而受,若是还找不到人,岂不是白挨了这一剑?”
  虞循睨了他一眼,却对此事颇感蹊跷,公主遭下毒一事与阻截公文同出一源,如宁知越所推论的,这两方目的都不在公主,黑衣人今日为何还会出现在别苑里?
  趁着田太医给她治伤,虞循从宁知越和姜盈盈口中了解了今夜事情发生的始末,细思之下,果然又发觉一处不寻常之处。
  此前映秋是经由外苑河道沿水路进了引嫣阁,再往怡景殿去,但脚印在怡景殿前石松林便断了,韩玉娇和计淑后来在褚玉苑外见到的黑衣人并不能确定就是映秋,而依照春儿、绿珠,还有后来宁知越所查关于映秋的过去,都表明映秋只是一介柔弱女子,当晚那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不可能是映秋。
  既不是同一个人,宁知越、计淑都在引嫣阁附近驻足,若人是从外苑依循映秋进内苑的路线,她们俩才是最早发现黑衣人的人,而事实却是躲在听雪堂附近的韩玉娇发觉黑衣人。
  “别苑这一处,只有引嫣阁和听雪堂这两处院子相隔的近一些,你与计娘子发现韩娘子跟踪黑衣人之时,行近方向都是往别苑中去,引嫣阁久无人迹,今夜护卫又都调往怡景殿,若论黑衣人从何处来,听雪堂是首要嫌疑。”
  此言一出,姜盈盈顿时惊惶起来,紧张地
  看了垂着头的宁知越一眼,说:“听雪堂?听雪堂里只有我与玉娇、阿淑,侍女护卫都是别苑里的人,总不会是他们吧?”
  还真有可能,阿商心道:这些日子,别苑里可是揪出不少别有用心之人。他这么想着,嘴上也问出来:“会不会还是出在那群侍卫里?”
  “说不准。”
  “不可能。”
  一男一女同时两道声音响起,给宁知越包扎的田太医一直沉默着,此时也忍不住看向方才说得十分笃定的宁知越。
  虞循一顿,也问:“怎么说?”
  “因为那黑衣人是个女子,且还惯用左手。”宁知越抬起头,像是丝毫没有看见姜盈盈紧蹙眉头向她使眼色,详细地与虞循分说道:“我也是适才想起,当时那人挟持着姜娘子,身量与其相当,起初整个人藏在姜娘子身后,看不清全貌,后来行至光亮处,与护卫们打斗时,我发觉她功夫极好,却在用剑上,偏用左手较多,再后来我进了石壁夹道里,用刀划伤她时,伤到了左臂,听到她极轻微的一声闷哼,依稀是个女声。”说着她又认真地向姜盈盈问道:“姜娘子被挟持着,不知有没有听到?”
  姜盈盈怎么也想不出,宁知越为何在这个时候将玄素的特征透露出去,但见她目光真挚又坚定地望着自己,她思忖片刻,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若是护卫,还在他们料想之中,但现下宁知越与姜盈盈都确定此人是个女子……
  “我方才还有一个想法,听雪堂本就是公主从前的住所,虽身边近侍都随着去了怡景殿,但想来底下的粗使丫鬟仍是留在此处的,映秋当日要进别苑,需得有人放船,会否就是这人行了方便,又往褚玉苑替她掩护?”
  “姜娘子,听雪堂的那些侍女可是从前公主在此处留下的?”
  她这一番话,听得姜盈盈目瞪口呆,实在没想到她竟浑水摸鱼移花接木,乱说一通,直接将玄素排除在嫌疑之外,愣神片刻,想起宁知越的问话,喃喃地答道:“确实如此,公主与驸马颇喜此地,但因不住在这儿,恐断了人气,才叫玉娇搬来此处,为着一切如常,院里的布局人手都未变过。”
  虞循闻言却摇头:“听起来确实有些道理,但映秋失踪应该只是偶然,她屋里的东西都未曾动过,根本就没有逃走的迹象。而且她在这桩案子里,起到的作用不大,或者说是偶然察觉当了帮凶,她进内苑应当是为了提醒凶手,既然如此,那黑衣人会武,既然能越过围墙到褚玉苑去,何必绕了一大圈,让映秋进内苑来,自己再出去。”
  宁知越扬眉,“也有道理,不过此前未曾记起,现在提醒他们搜查园中的丫鬟,别苑里会功夫,身量与姜娘子相当,左臂又新添的刀伤的人应当不难找吧?”
  虞循点点头,看了眼田太医已经给宁知越将伤口处理的差不多,只剩下用细布包扎起来,“也好,你先治伤,我去看看他们追缉黑衣人情况如何。”说着嘱咐阿商留下,供宁知越差遣,便要往外去。
  姜盈盈突然往虞循边上迈了一步,道:“玉娇和阿淑今夜受了惊吓,义父也来了,方才没顾得上说话,我也去看看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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