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她想着,摇了摇头。
  “难不成真是闹鬼?”阿商摩挲着自己的双臂,只觉得毛骨悚然,“那个水底女尸……会不会就是南漳县陈家娘子?”
  “别胡说。”虞循睨了他一眼,又问宁知越:“你之后还有梦到过吗?”
  宁知越又摇头:“那日韩娘子在褚玉苑闹事,我就开始心神不宁,后来公主病发,我看着映秋被带走,接着是我……被当作疑凶传唤至水榭时,沿路所见的山石湖泊,花木楼阁,都与梦中所见一模一样,心中已是诧异,后来一桩桩一件件都得以应验,除了惊诧,更多的是担忧……那具女尸是在别苑的湖泊里被发现的,你说接下来会不会……”有人死在水里?
  “你是这样以为的?或许那具如阿商所说的,就是陈家娘子,或者是她那个殉主的婢女呢?”
  宁知越一怔,僵硬着脸笑道:“怪志传言听听就罢了,你还当真了……”
  “不一定是真的鬼神。”虞循难得一见地打断她,一眼不错地看着她,注意者她面上微妙的变化,“或许只是某种暗示,比如公主中毒与女鬼传闻的联系。”他没有错过在他话音落下后,宁知越紧绷着的身子缓缓松弛下来。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既然并非中药,受人迷惑心智,若不是日夜想着这件事,她不会做这样的梦。
  所以她来汜州的目的其实是与这件事有关?
  心里约莫有了数,虞循并不追问下去,只道陈家是整个案子的关键,得弄个清楚明白,但眼下需得找到潜伏在别苑里的凶手,结了公主的燃眉之急。
  这是实话,原本以为凶手不会再有所行动,但今夜玄素的出现,所有人都以为她与凶手是一伙的,且还有其他目的。所有人都以公主的安危为首,凶手找不到,袁志用就能继续名正言顺的待在别苑里,无论如何,这都是大家所不愿看到的。
  只是,虞循一定要找出凶手来,恐怕也不会这么容易。
  这些人于虞循和洛为雍、漪兰等人是谋害公主、罪大恶极的凶徒,但就从最终的目的而言,宁知越与他们是同一路人,她并不希望他们这个时候被发现。
  不希望他们被发现,并不表示她会帮着那群人做些什么,只是不便与虞循谈论这些,免得日后更生嫌隙。
  于是想了一件旁的事说起来:“卢典军去找你们之后,我去看过周陆然和石僧,他们俩当时提醒了我一点:依照公主脉案,公主落水染上癔症始终蹊跷,而传闻所说因女鬼所致或许言过其实,但有没有可能在公主落水之时真的看到了与偶现女鬼一般惊悚程度的事,受了惊吓染了癔症?漪兰的言辞略有偏颇,卢典军的话倒是能佐证,驸马是在众护卫救人之前先一步跳入河中救了公主,而公主醒后传唤过驸马问话,殿内还疑似起了争执,这似乎都能说明,公主落水是驸马做了什么手脚,他后来救人的行为更像是在掩盖什么。”
  虞循叹息:“公主落水患病或许真与驸马有关,公主不想驸马为此受罚才隐而不言,但只要公主未得亲口解释当日事发经过,她落水患病就始终是个谜,即便我们有诸多怀疑,也不能做什么。”
  “眼下要做的事还有许多,这件事急不来,待日后再说吧。”他看着宁知越,温言轻笑道:“好了,这些事我会逐一细查,有进展再告诉你,你手上还有上,这些日子就好好养伤,别太劳心劳力,早些去休息吧。”
  宁知越没再说什么,笑了笑,转身进了褚玉苑。
  直到看着褚玉苑的门又被重新关上,虞循望着那两扇黑漆漆门在暗夜里隐约透出一点朱色,又或许本也看不清,只他心里知道那是朱色,也就默认了眼睛也看到了。
  他在萧瑟的夜幕中又静立了好一会,心头积蓄了许多的话,想与宁知越分说一番,却不知从何说起,或许与阿商吐露一二也可,末了终是咽了回去,只叹了一口气,与阿商吩咐道:“你寻个无人的时候,借着去打听女鬼传闻的契机,去问一问那群伶人,南漳县有没有姓宁的人家,与那陈家来往密切的,或是受女鬼传闻溺亡的那些人里有没有与之有关的……若是都没有,便打听陈家可有与西域有生意往来。”
  “啊?”阿商张着嘴,似有所悟,但仍是不解:“郎君这是疑心宁娘子与此事有关了?”
  “事不可能是她做的,但她应是为了这个而来,去查一查吧,若真是因陈家的事,她小心翼翼隐瞒这么久,想必在来之前便知晓此案牵扯甚广,只能徐徐图之。”
  阿商郑重地点头,不止牵扯广,还都是些胆大包天的人,掌控汜州、谋害公主,哪一个都是灭九族的大罪。
  “可宁娘子不是说自家祖籍丽州,又是经年待在西域,难不成也是说谎?可我看着也不像啊。”当初郎君也不是见了宁娘子一面,便全然昏了头,也是查验过宁娘子与那些追捕她的商人的行牒的,安西都护府的大印,与沿路各州府的印信做不得伪,两方说词也都能对上,这总不能作假吧?
  虞循道:“她的话不能全听全信,假不一定假,就像她说她回中原是来找人,但没说她要找的人在汜州,更没说找的人与陈家牵扯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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