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映秋的屋子紧挨着宁知越住处的院子,更是与宁知越的屋子相对,开了窗便能看到这边院子里的景象。那几个丫鬟内侍得了命令看守映秋,自是守在映秋屋外的院子里,但她这边的……
若是宁知越的院子里有人相助,映秋从窗口出逃根本就是如入无人之境,但她那院子里有四间屋,除去她,剩下的便是祝十娘夫妇和另两个与他们一道入公主府的伶人,可现在虞循说,帮着映秋传话逃走的,便在这四人之中。
关系到祝十娘与孙齐,宁知越下意识想为他们辩驳两句,动了动唇,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与祝十娘夫妇本就是萍水相逢,相识也才一月有余,除却知晓他们为寻孙幼薇跋山涉水、劳心劳力,旁的根本就是一无所知。祝十娘夫妇不问因由,只为帮她避祸带她进了公主府,她心里是十分感激的,而祝十娘每每看着她,都像是她看自己的女儿,她也知晓,虽做不到待她亲厚真如师徒,却也尽力将他们撇在这桩案子之外,唯恐牵累他们受难,现在却说他们极有可能就是设局之人……
宁知越心里清楚,碍于她的缘故,虞循的话说得很委婉,但经他这么一提点,她也能顺着这个思路推敲出虞循得出的结果。
当日她与虞循分开,回到褚玉苑时,本也没有关心映秋如何,是祝十娘夫妇与她闲话末尾与她提了一句映秋的古怪,她未放在心上,等到入夜,又是祝十娘夫妇对映秋的关注,让她对映秋的行为起了疑心,追着没有动过的食盒跟去的膳房。
与他们同院的另外两人,与祝十娘夫妇关系也很不错,但好打听闲事不常在院里待着。那日她未曾留意,但从她回到院子及至后来进出几趟,都未曾见过那两人,是以如虞循所言,祝十娘与孙齐是十分可疑的。
但宁知越没有说什么,只让虞循继续说下去。
虞循紧紧关注着她面上神色的变化,一边道:“有了方便传信的帮凶,接下来便是想如何将映秋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走正门,映秋院子里有人盯着,若是从窗户翻到我那个院落……”
“不错,我问过看守的丫鬟内侍,还有你师父师娘,他们都说是见映秋屋里燃着灯,所以觉着她在屋里,但联系她白日的古怪举动,有没有可能这就是她故意布下的陷阱呢?白日天色昏沉不点灯,让众人都怀疑屋里没有人,直到晚膳后丫鬟去收食盒,才燃起灯烛,大家都见到了她,听到了她的声音,直到深夜失踪,都不会再引人怀疑。”
有道理。当夜她从秋鸣院回去时,映秋屋里还燃着灯,她并未见过映秋,更没有听到屋里的动静,只是听了祝十娘和孙齐说没出旁的事,这才放松了警惕,但其实她离开屋里往膳房去,一直到从秋鸣院回来的那段时辰里,祝十娘与孙齐若是一直关注着映秋屋里,不可能发现不了一点异动,除非……他们在说谎,而更有可能的是,他们趁着那段时辰,让映秋从窗户翻到这边院子,再寻摸合适的时机,将人送出去。
但是……为什么呢?他们为何要掺和到这件事里来?这一回又为何要进公主府来?
见她垂着头沉默不语,虞循便知她想通了案情,眼下是为祝十娘夫妇欺骗伤心难过,即便知晓她们不是真的师徒,但好歹相处了些日子,多少有些情分在,心里难免不好受。
他安慰宁知越,“当然,这些都只是基于映秋失踪缘由的推测,只有与映秋相关的线索证据,并不能确定你师父师娘……还有另外两人中一定有他们的同伙。”
闻言,宁知越偏过头微微仰起去看他,他面上常带的淡笑隐去,郑重其事地说完这句话,就这么定定地盯着她的脸,她面上稍有一点细微的动作,他都跟着提起一口气来,等着她说些什么。
宁知越心内觉得好笑,他查案怀疑祝十娘夫妇是天经地义的,放在从前他断不会如此优柔寡断,现在反倒因为她……
祝十娘夫妇的欺骗固然叫她措手不及,心里堵着难受,但相识不过一月,她们算是互相隐瞒,这点程度算不了什么,过些时日便好了,反倒是虞循,他眼下关心她被人欺骗,待过些时日他知道了实情……知道她也骗他,会如何?
这几日她已有所察,虞循鲜少来寻她,待见了她又数度欲言又止,或是问她接下来的打算,或是问她会否回祖籍看看亲人,有一次还莫名其妙地问起她家中可有给她定亲,她想,虞循大概是知道了些什么,但为何不直接问她呢?
可若他问了,她要如何回答呢?
她沉默良久,终是忍不住问他:“若真被骗了,该如何是好?”
像是从她眸中意会到别样的含义,虞循身躯一阵,有一股愉悦的情绪似开闸的水流倾涌而来,他抑住面上的喜意,坚定地看着她说:“事出有因,若有难言之隐,也并非不可原谅。”
“可现在他们是谋害公主的帮凶啊,那因女鬼传闻而丧命的数人也可能出自他们的手笔……”
水流又撞到一处紧闭的闸口,翻出几束水花,来回翻涌重又恢复平静。虞循默了一会,说道:“若只是骗人,尚且情有可原,但若是私下寻仇,伤及无辜……也不能罔顾律法,除去私情,也应当坚守正理。”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