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她指了指手边没有放下的从露,示意虞循去将人带出去,就见又一个人影也冲进来,接过从露,朝虞循大喊,“郎君,快出去,这火势太猛了。”
  虞循只见这一瞬的功夫,身上的衣服已有烤干的迹象,再回头看了一眼绿珠,见她面露惨笑,是一点求生之意都没有了。
  忽然,门外传来一道呼喊声,“七郎,快带着宁娘子出来,绿珠……你做什么,快出来……”
  绿珠的眼里顿时生出湿意,看着外面的人,将虞循和宁知越四人往门外重重推出去,才高声喊道:“殿下,奴婢对不起您。”
  待两人得幸逃出生天,深吸几口清凉的空气,只听得大火中,又传出绿珠哀怨而又坚定的声音:“宁娘子,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来生再报。”
  虞循一抬头,却见宁知越目光森冷地看着大火中那个被吞噬的身影。
  第56章
  绿珠死了。
  熯天炽地的火势吞没了半座偏殿,一众仆从尽力扑救,终是只在一片焚毁后的残迹中发现一具烧得焦黑的女尸。
  绿珠为何要谋害公主,又为何引火自焚,还有她在大火中朝着宁知越诚恳哀怨的一句敬谢之词,都随着这场大火成了一个秘密,而且是只有宁知越才知道的秘密。
  洛为雍与漪兰交换一个眼神,打算在众人稍作休整后,便向宁知越问个明白,但不等他们先做什么,平宁公主先将人带进自己的寝殿,余下众人谁都不准跟着。
  宁知越微愣,看这样子,她去见绿珠前,公主的传话是认真的?她是打算先从自己这里了解绿珠下毒的内情,然后将此事就此揭过?
  空荡荡的寝殿,只有两人,公主失魂落魄地倚着床栏坐下,却一言不发。
  宁知越颇感怪异,即便过去主仆感情深厚,可绿珠的行为也是实实在在伤害了她,若是知晓缘由,因此伤情,还能理解,但……
  宁知越脑子里陡然转了一个弯,狐疑地看向公主,之前当着漪兰的面,不问缘由的给绿珠求情,后来又在她去见绿珠时刻意提点,几次想要包庇保全绿珠,莫非公主知道绿珠做这些事的目的?
  “她……都说了些什么?”
  宁知越一个激灵,从公主的问话中回过神来,想了片刻,撇开了绿珠求她帮忙一事,将绿珠剩下的话尽数说了。
  平宁公主更显哀痛,竟是凄楚地啜泣起来。
  “殿下……”宁知越想劝慰一下,但想起绿珠对她的算计,还有无辜被杀的映秋,又觉得公主为这人伤心实在不值,但这话怎么好说?
  平宁公主头低着床栏,垂下眼,身子不住的颤抖,喉头的呜咽声尽数被咽下,尽力去平缓情绪,仍是止不住悲从心底喷涌。
  这动静不算小,也不知是不是传到门外,漪兰数度探身询问呼唤,得不到回答时,甚至还大着胆往里间来瞧个究竟,待见得公主哭得几乎不曾昏死过去,大骇着上前将人扶着揽进自己的怀抱,一边给她顺气,一边皱眉质问宁知越是怎么回事。
  但平宁公主似乎怕宁知越多说什么,极力从漪兰怀中撑着坐直,深吸了几口气,抿住唇,止了泪,冲着漪兰摇头,又过了一晌,气息平稳些,才开口道:“姑姑,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殿下……”漪兰又惊又疑,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一个来回,便要开口规劝。
  “姑姑。”平宁公主打断她,“算了吧。”说话的口吻中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绿珠有错,却并非有意谋害本宫,而是为了送本宫回京城去。”
  漪兰大惊,“这……即便如此,她与凶手合谋,下毒损害殿下凤体,却是罪不可恕。”
  “她是受了凶手蛊惑,才犯下大错,如今人也没了,又何必再计较这些。”
  想到映秋,宁知越忍不住插了一句,“绿珠承认自己杀了映秋,若她无罪,谁去还映秋公道。”
  平宁公主身子一震,忽而抬头看向她,那双朦胧的泪眼眼眶处已泛红发肿,但还是能看清她眼神中透出的怨怪和焦急。
  但她什么也没说,倒是一边的漪兰闻言,虽不满宁知越的无礼,却还是顺着她的话说:“是啊,殿下,方才听虞钦使与洛长史说,在沧澜水榭边的河渠里发现了映秋的尸身,尸身肿胀不堪入目,粗略推算应是死在三日前,差不多正是虞钦使布局之后的事。
  “这些年,映秋时常入内苑来陪伴殿下左右,与绿珠也算得上是朝夕相处,可她却还能下得了毒手……奴婢知晓殿下仁慈宽厚,顾念旧情,但她宁可畏罪自绝,也分毫不透露真凶是谁,又何谈对殿下忠心。凶手一日不找出来,殿下留在沉雪园甚至于汜州都不安全,殿下若是愿意回京去,奴婢又何妨依您所想呢。”
  平宁公主仍是垂下头沉默着,漪兰又道:“方才瞧见映秋尸身的人不在少数,怡景殿里一众仆从也都看见绿珠引火自焚和她那些禁不住细想的话,若不做妥善处置,不知会传成什么样。”
  “姑姑与洛长史打理公主府与沉雪园,管教一众仆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该是姑姑与长史约束管理的,姑姑从前能将沉雪园打理得妥帖,今日要如何止住谣言想必也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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