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然而此举有利有弊,圣上虽不放心,但这样的局面也牵制了剑南道与江淮之间诸多藩镇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有异举使得出师有名,袁志用不敢冒进便是这个原由。
  这次公主患病的消息传入京城,圣上即便知道有人控制汜州,拦截了汜州境内的消息,却不敢明目张胆的派人来调查,而是派他来暗访便足以说明其顾虑。
  宁知越其人,本就与与宁家和平南王府一脉同源,她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怀疑是平南王府的抉择,除此之外,陈家当年在汜州是富贵无极,却在一朝一夕骤然败落,很显然是有人故意而为,是生意上的对家,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一经彻查,汜州生乱,这两者都不是圣上想看到的,是以宁知行或许一早就知道了其中有蹊跷,但绝不允许宁知越到汜州来将此事闹大。
  虞循理解宁知行的顾虑,也不认为宁知越想要弄清真相的心有错,但就怕宁知越为了避开这些阻扰,一定要查清真相而走上歧路。
  她既已隐瞒自己是宁家人的身份,便说明原先没打算与宁家有牵扯,但以她一人之力,如何能让汜州官府愿意调查陈家旧案?
  他踌躇了一阵,终于直接将心里的疑问问出口。
  “你为什么会去公主府?”
  宁知越一怔,继而回道:“不是说了,为了躲姚琡,还有那些跟踪的人。”
  “真的是这样吗?”以宁知越的性格,知道有人跟踪,一定会想弄明白原因,以其智谋,初到汜州就被人盯上,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更应会想到弄清是什么人跟踪,而不至于慌忙地甩开那些人,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
  而若说是为避开姚琡,就更说不通了。之前在别苑里,方才的马车上,种种迹象皆可表明她并不忌惮见到姚琡,姚琡更是对她毫无办法,就算当日被姚琡发现,她像今日一样不肯离开,姚琡又能奈他何,是以,使她到公主府藏身的不是姚琡,还有另一个更深层的原因。
  “真的是这样吗?姚琡于你构不成威胁,而那几个跟踪你的人……你本来有许多直截了当的方法处理掉,可你选择了一种最复杂的,且在此案中出现的陈小川……”
  “等等……”宁知越打断他,“你不会觉得是我安排陈小川对那五人下手的吧?还是以为我欲擒故纵,故意演了一出戏,让许县令追查到我,又在别苑中当着众人的面洗脱嫌疑?我那时也才是到南漳县的第一日,更不知晓陈小川其人,如何与他合谋。”
  虞循默然,顿了顿,道:“好,南漳县的事我们暂且不提,那就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公主府。你缘何会说动祝十娘夫妇带你入公主府,这个尚且未知,但公主病发你被怀疑时,冬珠曾说你打探过公主的病情,随我去查案之时,你也对公主显得十分好奇……”虞循苦笑一下,“我那时不知道你与陈家有关,更不知道凶手是在借着公主造谣声势,企图为陈家鸣冤,也就以为你真的只是好奇而已,但现在知道了,我却想不出,你究竟是在此之前知晓了凶手的计划,还是与凶手有着同样的目的?”
  宁知越失笑,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你在说什么?刘叔说过的,女鬼的传闻在汜州被压制的密不透风,京城也是去岁末才意外悉知公主染病,我远在西域,连陈家的变故都是两年后才知晓,如何能探听出凶手的计划?”
  “那就是后一种。”
  这句话虞循说得极为坚定,与此同时他也没有放过宁知越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心虚。
  明明已经预料到了,可是真得到真实的答案,他还是觉得心内万分沉痛,眼前的人变得陌生,过去自己为她所有行为的开脱也甚为可笑。
  “所以,你从一开始入公主府,打听公主的诸多习惯,其实早就想好要借着公主的病情,引起众人恐慌,最好是传到京中去,能圣上顾念公主安危,必定会派人来彻查此事。但你没有料到,公主不在公主府,而是久居沉雪园,你平白在公主府里蹉跎了近半个月,终于等到能入沉雪园了,便等不及向冬珠打听公主。
  “可是,出乎意料地,我被圣上密旨任命,来了汜州,又恰好为公主而来。所以你一改在邢州不告而别的冷淡,特意解释你了不告而别的原因,又故意几次三番对我示好,其实只是为了引导我去调查陈家。又正巧凶手给公主下毒,你们的目的不谋而合,更让你觉得可以置身事外,借着他人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地达成自己的目的。”
  良久,宁知越一直沉默不语,虞循甚至希望她解释或者狡辩也好,至少不会比这阵沉默让人寒心。
  “你不该是这样的。”他见过她与周熙然为邢州贫苦百姓施粥送寒衣时的怜悯仁慈,见过她对被富商巨贾聚敛田地欺辱佃户的慷慨仗义,对与母亲走丢的啼哭小儿极其耐心,对被丈夫抛弃的妇人打抱不平,还有为无辜受屈的死囚鸣冤叫屈……她爽直、洒脱、无拘无束、果敢,只隔了三个月,怎么会成了这样子?
  “那大概是你一直以为我是你想象中的样子。”宁知越的声音毫无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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