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等过了三个月,又有人溺水,沉雪园里又传出公主犯病,这回便是百姓嘴上不说,心里都惶恐着真是鬼魂作祟,因而又闹出城中担水郎趁谣言抬高水价,闹得人心惶惶,谣言想堵也堵不住,只得由县衙出面,连同张家和杜家,将已典卖给外地商人的宅子买下来,以作法镇鬼为名,将谣言压下。
“虽是做到如此地步,等又过了近三个月,城外又死了一人,城中百姓的恐慌表面上是少了,暗里都是天未全黑就闭门闭户,到寺庙道观求平安符、驱邪符咒的人却是络绎不绝。那群地痞也没闲着,不管百姓们怎么做,只不准说陈家、女鬼、公主之类的闲话,一旦发现便将人带走再没有回来过的。
“奴婢与姜娘子因此也发觉,似乎还有人在暗中希冀将陈家的事揭发,又回回都能将公主牵扯进来,似乎是准备将这件事捅到京城去。奴婢与姜娘子乐见其成,但从陈宅里最初亡故的两人到当时的四个,已将近一年,不说京城,便是越州也不见动静,等姜娘子从别苑回来,奴婢才知晓,汜州境内有关此事的消息,都没法传出去了。
“姜娘子觉得凶手已经发现制造谣言之人的用心所在,担心奴婢再追查此事会引火烧身,让奴婢暂且放下贾源那里的调查,就是南漳县已经发现的线索也先按下,若是这谣言能传递到京城最好,传不到也有公主这条线索攀扯,来日总有机会查明真相。”
原来如此。
宁知越看了姜盈盈一眼,所以……她早就知道传言是人为的,那她是否知晓李漳与映秋,还有绿珠的暗中密谋呢?
许是察觉到宁知越的视线中散发出的疑虑,姜盈盈略思索便道:“我当时想着公主即便患有癔症,却也不能每次都正好与南漳县溺水之人是同一日同一时刻出事,不管是哪一边迁就,那人能将主意打到公主身上,必是在沉雪园里有内应。
“玄素暂时没法调查,线索转到沉雪园,我又有机会在沉雪园里长待,便想找出那内应是谁,也好找出这个内应是谁,说不好日后能帮上忙。不过他们格外小心,我没能看出什么,若非虞郎君与你确定公主乃是中毒,又推敲出绿珠是凶手,我们也是想不出他们布局也如此周密的。”
话音未落,她似又想起什么,问道:“只是这谣言确是为了招引京城注意,绿珠虽是为了公主能回京城,也是与凶手合谋了吧,凶手又是谁呢?”
玄素也想不通,“这人看似要为陈家抱不平,但此前两桩溺水案都是在陈家发生,又以损毁娘子的名誉造谣生事,似乎是为了陈家背后的阴谋而来呀?”
为陈家背后的阴谋……可能吧,但李漳尚且可以说是为了昔日的救济之恩报答陈家,祝十娘夫妇是为了什么呢?他们一直想念的都是走丢的女儿……
陡然间,宁知越脑子里闪过一阵念头,激得她浑身一颤,头皮发麻。
“玄素,那名仿着我造的女尸是何年纪?可知道她身上那得被凌虐的伤是何时造成的?”
玄素茫然回道:“仿着娘子造的,年岁自然与娘子相仿。”
年纪相仿……祝十娘说孙妙芙年纪比她只小几个月……难道……
只能是这个缘由了,不然何以解释祝十娘夫妇为何会与李漳合谋,做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只他们仍旧要找孙妙芙,究竟是为了将线索牵引至陈家,还是真的以为孙妙芙还活着?
“娘子?”见她眉头紧锁,有难以琢磨之事,玄素唤了一声,又问,“怎么了,娘子为何问这个?”
宁知越摇摇头,将脑子里惊骇的想法挥散去,目光忽而转至姜盈盈身上,又想起她方才的问题,便道:“你方才说的不错,绿珠与谋害公主的凶手接触过,但……据我所知,她的目的不仅在于将公主送回京城。”
姜盈盈一愣,“还有其他的?怎么会?她全心投入在公主身上,还有什么事能要紧过公主,还能为此伤害公主?”
连姜盈盈都如此说,可见绿珠待公主之心一片赤忱,但当日她与自己说得那番话……悲悯哀戚之意也不似作假。
宁知越将那日绿珠的行为说与姜盈盈听,姜盈盈也是惶然,“她此举,不是明着将你卷入此案中,难道她早已知晓你是谁,或者知晓你是为陈家而来?”
宁知越看着两人惊讶的反应,心道:因为知晓她是谁,姚琡、施绮还有姜盈盈和玄素才会觉得绿珠是要将她卷入此案中,即便是虞循,相信她之余也有些许怀疑,公主与冯昭却只凭从露的几句话,就打消对她的疑虑,还为她解释。
她动了动唇,正要将当日见冯昭之时的情形说与两人听,倏尔想起一件事,冷不丁僵住。
姜盈盈见此,也顿觉是她发现了什么,忙问她。
宁知越:“你们来这儿有多久了?”
这儿——当然指得是施宅,闻言姜盈盈与玄素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时慌乱起来,“有半个时辰了吧。”
半个时辰,从县衙到施宅已经足够有个来回了,她们俩来时与她和虞循定好的时辰也快接近了,却不防她听着玄素说这些往事,一时沉迷,没能想起虞循来。
姜盈盈安慰她,“或许虞郎君一时有事,没能如时赴约?”
不会的,虞循从来不会误时。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