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从内可照明视野一角,不至于耽误事,从外,这点微光也恍若眼昏,难辨是光影还是月影。
  原来如此,眼下也多亏他提前备下这么一物。
  虞循举着夜明珠在屋内环绕一周,纵横不过三步,可容身之地只有方寸,靠墙三面都高堆十数个大檀木箱子,每个箱子上还依照年份,挨次并垒着。
  “这是什么?这年份又是什么意思?”
  宁知越是个能动手觉不愿多想的人,芙蕖的画刚问完,她已抬手去掀那个摆在最上头,年份也还是今岁的箱子。
  羽书去门前盯梢,虞循举着夜明珠上前来,另一只手替她抵住箱盖,里面一本本博册,与方才从院子里出去那一男子手中所持并无两样。
  再细看时,说是账册却又像是礼单,上面分列记录了一长串人名,边上小字将此人外形,才能,所喜所恶,犹如自书,而在小字末尾还有几个数词,分栏注明医药钱、殡葬钱等,而多数列了殡葬钱的人名,都被朱笔从头到尾划掉。
  即使还不清楚这些人,这些耗用都是因何而费,宁知越越看越觉得背脊发凉。
  蓦地,她想起什么,放下手中薄册,拉了拉虞循衣袖,指着对面暗处朝他示意。
  虞循也似明白了她的意思,顺着她过去,视线落在永成十四年那一个檀木箱子上。
  好在这一笼箱子就在上层放着,而上面挂着的小锁破开也没费力,虞循掀开箱盖,宁知越则对着薄册一页页翻查起来,似乎在找什么。
  虞循也不闲着,令芙蕖举着夜明珠,自己也一页一页翻起来。
  这一方箱笼里薄册尚且不算多,十四本左右,底下另压了许多杂乱零碎的玉镯、簪子,丝绦,汗巾,什么都有。
  而两人翻查的十四本薄册一一翻尽,都没有找出那个想要找出的名字。
  怎么会呢?祝十娘夫妇明明如此笃定,难道弄错年岁了?她很快又否定这个猜想。
  突然,虞循重又找出手边翻查过的一本,重新翻了起来,薄册页过半,他顿住手,将薄册递给宁知越,指着账面中一条被墨迹涂抹过的人名,“这十四本里,并着最先看的那一本上,多是被朱笔划去,只这一条全被涂抹……”
  言尽于此,虞循的意思已十分明显。
  宁知越拿着簿册的那一页,放在夜明珠上,透过光,她看到大片的墨迹下又一道更深的墨痕,棱角分明书写了一行字:孙妙芙,年十三……
  第127章
  原来祝十娘夫妇说的都是真的,孙妙芙真的是被贾源抓来庄子上,只是合他们夫妇二人之力,也无法对抗其背后强大势力,这才拖延至今。
  宁知越又
  往其他木箱内仔细查看了一番,除去近三年名册上还有少数人留着,余下所有薄册都被朱笔划掉。
  如果按照薄册最后一项殡葬钱来判断这些被划掉的人已经死去,那么孙妙芙被抹去所有痕迹,这又是何意?她如今究竟是死是活呢?
  玄素也曾说过,假冒她的女尸在生前遭人“精雕细琢”过,她还怀疑过那女尸可能是孙妙芙,而今来看,薄册上被完全涂抹掉的那一笔,会不会就是她特殊存在的迹象?
  宁知越还想继续确认这一点,羽书突然低声发出一声“嘘”,芙蕖收了夜明珠,屋内瞬间暗下来。
  眼前看不见,耳力上更灵敏,断断续续,隐隐约约,三人在羽书的示意中似乎听到庄子里某处有人在高呼,那声源来自颇远之处,似一人、两人,又像是多人,有男、有女,有怒号,也有哭喊……
  这是……
  虞循忽然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这个院子当是贾源等人在庄子上拐卖良民所有罪证集合之地,这些薄册年份久远,数量之众,带不走全部,只能取其中最重要一本带走。”
  最重要的自然就是他方才递给宁知越的那一本,为何单单抹去孙妙芙所有线索,这还是个有待追查的疑问,但这一本,无论从年月,还是薄册内内容来看,都已足够作为指证贾源的证据。
  “那曹荣征收的难民,他反叛的证据呢?我们不查了?”
  “不是不查,是不会查到。之前我们不知这庄子是何用处,才担心曹荣在此处养兵,但从庄子里还有外来客这一点,就该想到,如此重要之事,曹荣悉心谋划多年,怎么就表露于人前,哪怕只是崇川县城里的一些富商吏员?”
  而从他们能轻松进到此处来,也可看出,这庄子戒备的是他们犯罪事实,而非谋反之举,否则,这一处当由曹荣亲来主持大局。
  当初陈兴文对曹荣父子有恩,他们尚且毫不顾念旧情,将陈家人赶尽杀绝,如今对张家、杜家也是卸磨杀驴,贾源又怎会有例外?
  “难道只查到此处就走了,乌庆生明日回到城里,贾源一定会对我们倍加防范,日后再想找机会进来,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黑暗中,虞循沉吟了两息,道:“不,庄子仍要探,弄清庄子规模,那些来庄子的客人是做什么……方才那些诡异声响,查清这些也足够摸清贾源这些年来真正的生意行当。”
  宁知越正是想知道那些恐怖叫声的来源,听了这话,卷了那本有着孙妙芙名字的薄册,一刻也不多留,催促四人立时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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