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她满腹委屈的仰头看着三哥,目光哀怨,语调尖利的问他为什么把她丢下,又为什么没有在二哥动手打她前站出来帮她。
三哥默然看了她许久,没有回答,反而问她:那你呢,为什么说谎了?
三哥面色肃然,语调沉缓而严厉,有片刻她觉得眼前人还是二哥,心里吓得一颤一颤的。
但三哥冰冷的诘问让她回过神,缓了一会回过劲来,不服气地大声喊道:我没有说谎,明明是你的错,是你丢下我的,我追了你好远,还一直叫你,你头都不回就走了,就是你的错。
说完这些话,她就转身跑开,她要去找阿姐,找阿娘、还有阿爷,可是她找遍了阿姐曾经待过的地方,都没有阿姐的影子,阿姐真的走了……
熟悉的记忆从她脑中划过,熟悉的恐惧也在向她涌来。
她又匆匆赶回阿娘的院子,还没进门,就听见院子里阿爷的怒斥声。
庭院里跪着两个人,是玄素和芙蕖,阿爷正举着一把熟悉的戒尺抽打她们的手心。她握着还被打过有余痛的手心,去求阿爷,阿爷怒视着她,埋怨、憎恨、还有厌恶,让她觉得越来越熟悉。
她没敢往屋里去,就地跪下抱着玄素和芙蕖,替她们挡下阿爷的戒尺,高声朝屋里唤着阿娘。
一息,两息,三息,内屋门边走出一个人来,她定眼看去,确是阿娘,正要起身飞扑过去,却听身后阿爷一声高喝:混帐东西,还敢提你阿娘,你阿娘就是被你气死的。
不是的。她咬着唇,指着内屋门廊下站着的阿娘,向阿爷申辩:不是的,阿娘还在,她就在那儿……
说话的间隙,不经意间她瞥眼顺着自己手指向的方向看去,门廊下阿娘的面容在她的注视下像烟尘一样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青予的模样。
她震惊地定在原地,熟悉的记忆正在朝她奔涌而来,来不及悲痛阿娘的离去,她只求青予不要消失的那么快。
可事与愿违,她踉跄着步子扑到青予身边,想说的话有很多,想问的事也很多,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问不出。
渐渐地,她看着青予注视着她的目光从怜爱转而变得失望,终于长叹一口气,埋怨道:你不该说谎的。
语罢,她错步走下台阶,与玄素、芙蕖站在一处等着阿爷示下。
阿爷冷眼看过来,哼了一声,将手中戒尺往地上一掷,将三人赶出院子去,自己也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院门去。
这一刻,仿佛是有人将她的脏腑挖空,又填了一块巨石,她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脉搏,却又觉得心口闷堵,步履沉重得像是与地面融为一体,及至艰难追至院门外,浓厚的迷雾将她层层围住,叫她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吞噬,而她也渐渐想起了过去近十八年的种种。
她什么都没有了……
但她还没有清醒,她在迷雾里四处游荡,像只孤魂野鬼,谁也看不见,谁也找不到……
不,也还是有个人的。
她看见虞循了,就那么站定在层层叠叠的雾气后,从缈茫的雾气中远远望着她。
她抬脚迈了一步,又定在原地,不敢上前,也不敢去确定,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对面的人,等着什么似的。
良久,虞循动了,他步履稳健地朝前走了几步。
与她猜想的一样,他沉着一张脸,眸中只有审视、质疑:你说谎了。
她想说:我没有,是三哥背弃了我,从头到尾被欺骗、被利用的人都是我。也想问:是,我说谎了,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为何现在还来质问?
但她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还是那样定定地看着他。
似乎是猜出她心中所想,虞循不依不饶,动了动唇,又重复了一遍:你还在说谎……
话音落下,他顿了顿,再张口时,面目还是原来的面目,嗓音中却似混杂……不,那不是虞循的声音,是两道混杂交替着的男声,轻笑着、恐吓着、逼压着:你是谁,为何而来,又是谁指使你来的……我都知道。
这两道声音她都很熟悉,是曹襄和冯昭,却顶着虞循的脸……
她警惕地看着眼前人,不动声色往后退缓缓退去,他森森地笑起来,朝着她步步逼近。
一退一进,双方僵持之中,她始终一眼不错地紧盯着对面的人,可不知是不是她盯得太入神,眼神出现了错乱,对面那个与虞循模样一般的男子在与她的僵持中突然一前一后分割出两个人来。
一个留在原地,是她最初见到的虞循的模样,一个紧逼上前,面容不时跳换,一会是冯昭,一会是曹襄,手中陡然亮出一把匕首,抬手朝着她挥来。
她转身想跑,双腿却如灌铅般沉重得寸步难行,她以手横挡,亦觉得对面犹如巨石倾压难以顶住。
她沉下一口气,连声向虞循呼喊求助,他仍是如迷雾中初见时那般审视着她,对她的呼救无动于衷,甚至看着把柄寒光四射的匕首抵上她脖颈时,似乎确定了她”必死无疑”,终于转身也迈入浓雾中去。
第147章
宁知越拥着薄被从榻上坐起,眼角最后一滴泪悄无声息滑过脸颊,没入衣襟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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