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不对,这很不对。
她回忆着来汜州后对宁知越的全部见闻,又想起侯夫人曾对她说:敏敏经历诸多磨难,性情内敛敏感,虽则三郎说这两年已有好转,但这一次又骤闻噩耗,只怕心绪不定,更易胡思乱想,自责内疚。
可事实呢,她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灵巧机敏一如当年,只除了一桩:她对所有人隐瞒了一些事,忽远忽近的与人都保持了一定距离,从世子与虞郎君那儿推敲,这些事似乎发生很久了。
所以,在很早之前,她就已经发现了端倪吗?
芙蕖试图从她沉着的神情中找出答案,却只看着她眼神空洞缥缈地望着厅外昏暗的某一处。
怀疑一旦生起,便会如洪水一般肆无忌惮地冲撞着任何人。
她想到,若非二郎找到娘子,娘子会避开京城,想到娘子引着世子往越州去,未到越州自己又偷溜走,显然是对侯夫人也生了疑。
但这绝不可能。
芙蕖极力解释:“娘子,夫人对此事毫不知情,若非夫人当初离了越州,这……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夫人后来知晓了你的消息,打发雷霆,更是与宁家断绝来往,夫人绝不会如此待你,咱们回越州去,将此事告知夫人,夫人若是知晓三郎真如此待你,定不会轻饶的。”
“阿姐?”提起宁知清,宁知越眸中凝起星星点点的光芒,她回了神,看着芙蕖笑了笑,又像是在确认一样说:“我知道,阿姐对我最好,不可能骗我的。”
芙蕖使劲点头:“待曹家父子伏法,咱们就会越州……”
“不行。”宁知越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打断她,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还不能走,事情还没有了结,我……我得查清楚青予死因。”
芙蕖偃息沉默下来。
青予于宁知越的重要芙蕖是知道的,昨夜虞循带着羽墨离开后,宁知越便与宅子里的人打听过当年的事,但他们谁都不知道青予这个人。
或许有人见过,但不认识,与不知道没什么两样。
且宅子管事说,从前每日进出贾宅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九十,有些特别的客人不是他们这些人能轻易接触到的。庄子里的事,贾源很少让他们插手,最多是送点茶水点心。
不过有一点他很肯定,若来贾宅里的人没送去庄子,这人应当是贾源客人,若是送去庄子了,那边不可能再送回来,而能让贾源和李开济亲自动手的,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
所以,青予的死一定不简单,玄素的失踪也疑点重重。
宁知越此言,她不便劝说,但既然要留在汜州,施绮不能不防。
“娘子可有想好对策,眼下形势不明,还是将她关押起来审问一番为好,又或者找到三郎,见上一面,问问他为何如此……总之,在见到夫人之前,娘子不能一人忍受这等委屈。”
宁知越沉吟了半晌,摇摇头,“她与曹荣父子定有过来往,只是一时半会无法确定他们交情有多深,而她隐瞒我这么久,哪怕我此前问过她,也丝毫没有透露消息,你觉得她是为了与曹荣父子撇清关系,还是另有目的?”
“娘子是觉得施娘子是曹荣父子安排的后招?若真如此……岂不是从一开始,娘子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中?”芙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更觉得她此行格外危险。
宁知越凝神闭眸,继续道:“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从我回到汜州揭开陈家的旧案开始,所有的事都太顺利,曹荣精心布局十数年,却因我的出现一夕击破,没有过多的挣扎,便互相反咬牵扯出对方……”
“这……”似乎还真是这样,郭良、邓天锋、张绍金父子、杜昆父子,还有贾源,他们的死都与娘子无关,娘子甚至都没能做些什么,他们便各自生疑,自相残杀。
“那娘子是想……”
“眼下尤为关键,曹荣父子不会轻易束手就擒,不到生死关头,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不会现身,在此之前,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宁知越猛然睁开眼,默了一阵,缓和了面上的神情,朝着芙蕖叹息一声,道:“此事或许是我想岔了,但若是真的……三哥……或许也是被骗了,解释再多也不如让他亲眼看到才能彻底死心。我想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今日你就当没有见过安大哥,也什么都没听到,不管对谁都不要再提起。”
芙蕖犹疑起来,“世子和虞郎君也要瞒着吗?”
宁知越郑重地点头,“姚琡性子跳脱,藏不住事,知道这些恐怕就瞒不住了,虞郎君……他很好,但不宜与平南王府交往过密,否则会引起皇帝的猜忌。”
芙蕖想想也是,便没再多言,应下了。
再然后,宁知越便掩不住的疲惫与无力,声称乏了,要歇一歇。
贾宅里客房颇多,为着听清前院动静,她挑了间挨着前院的小院里歇下。
芙蕖不敢离得太远,就在屋子外间小榻上凑合着,但这一晚她是怎么也睡不着,之后一直在回想安秀的话,宁知越当时的神情和疑问,总觉得自己哪里疏漏了,但又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可现在……她好像有点头绪了。
小娘子的猜忌不会是空穴来风,那便只能是在她回到中原之前已然知晓了某些事,使得她避开宁家与平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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