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宁知越睨了他一眼,哼哼两声,语气不善地说:“阿绮姐姐要回伊州了,我跟着她回去,不然真等着回越州受罚吗?”
  姚琡一听,信以为真,登时急眼,张口便想驳斥,想到什么,又咽了回去,抬肘戳戳虞循,示意他来说。
  虞循迟疑着,按道理他清楚宁知越这个时候不会离开,可姚琡未曾回来前,施绮的确来寺里看过她,两人说了许久的话。
  此前未曾听说施绮要离开,眼下他也有些摸不着宁知越是什么念头。
  “真要走?”
  宁知越瘪瘪嘴,她就是和姚琡斗斗嘴,没想虞循会听信,顿时觉得没趣。
  “四十九日的法事也要花费不少银钱,我哪能随身带那么多银子。上回阿绮姐姐来寺里替我置办了几套新衣裳,阿珂给我的那些布匹首饰就用不上了,留在我这儿也是占地方,不如去换了银子来,顺带问问她要何时启程。”
  原来是这样。
  虞循暗暗松了一口气,转头瞥见山门外已有僧人牵了四匹马候着。
  “我与你同去。”
  宁知越眨眨眼,“你不忙了?郑司马送走了,严司马不是还在?”
  短短两日,寺里来了两位司马,一行人多番进出寺庙来去匆匆,她只短暂见过虞循一两面,连话都没能说上一句。
  “严司马去了县城,曹荣与曹襄的死该对百姓们有个交代了。此外,我从郑司马那儿打听到一桩旧事……”
  宁知越眼睑微垂,心下了然,应是与宣王一事有关。
  她点点头,想着趁阿商去备马的功夫,先问问是怎么回事。
  事关重大,那些推测还不宜宣之于众,宁知越拉着虞循往一旁去,眼尾余光瞥见姚琡的视线时不时往她身上瞟,待她展眼望过去,他已经转开。
  如此反复好几次,被人监视窥探的烦躁再也压制不住,宁知越在他又一次斜眼觑来时猛地回头,厌烦地喝道:“偷偷摸摸地看什么,有事说事不行吗?”
  被抓个现形,姚琡尴尬地摸摸鼻子,一边暗暗朝虞循使眼色。
  虞循撇开眼,并未搭理。
  姚琡见状,气急败坏,正要胡乱寻个借口敷衍过去,瞥见漪兰领着几个内侍朝着他们走来。
  下一刻,宁知越也注意到,暗忖:她这个时候来,定是来寻虞循的,可是为什么事得要她亲自跑这一趟?
  虞循也有几分迷茫,迎上去,问:“姑姑怎么来了,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
  漪兰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看来不是坏事。
  “是为一桩事来寻钦使、世子,还有宁娘子的。”她的目光挨次扫过众人,又示意身后福寿一眼,福寿上前,递了三张帖子给
  她,方道:“此前殿下举办探春宴,因那几个贼子搅和,虽勉勉强强办了,殿下许是觉得不顺意,眼瞧凶案已平,那两个罪魁祸首也已身死,钦使与世子,还有宁娘子来这一遭,还未曾好好款待过,有意在南郊庄子里再办一场宴会,一同游乐,闲谈。”
  边说边将那三张请帖递交给三人。
  虞循打开帖子,地点在南漳县南郊的莲花山庄,日期就定在三日后。
  怎么在这个时候宴客……
  姚琡眼光暗暗瞥过来,虞循看了他一眼,蹙眉问道:“这是殿下的主意,还是……”
  漪兰怔了一下,却也明白他的未尽之意,叹气道:“是殿下的意思,也是为前些时日与驸马置气寻一个台阶。殿下说,驸马无甚知交,却与钦使能说得上话,正可借此机会开解开解。”
  “可我之前也说过,曹荣父子身亡一事还有疑点,李漳与其同党还未抓捕归案,此时不宜松懈,举办宴会或许会引得凶手再次有机可乘。”
  漪兰也是颇为无奈,“钦使的顾虑我清楚,我与钦使为殿下忧虑的心是一样的,可殿下那儿要是说得通,咱们也不至于劝不动殿下回京了。
  “依我想,既然劝不动殿下,只能严密布局殿下身边和山庄里的护卫。这回宴请的宾客除了你们三位,还有嘉宜县主,袁将军、严司马及几位蔡节使指派来的官员,姜娘子那儿我去请过,姜夫人进来身子不适,她不便离身,便不去了,只这么些人,应当不会生出事端来。”
  话说到这地步,已是没有回旋的余地,虞循盯着帖子上的几行字,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各处都未找到曹荣父子,他都想过会否是冯昭将人藏在眼皮底下。
  这几日里,他心中疑虑越发深重,总想着去探一探公主的那方院子,可殿下近来总以身子不适,推拒他的拜见,冯昭就更没有音讯了。
  那两人与宁知越都安静许久了,这次会不会是那一方按捺不住了?
  “姑姑……”耳边忽然响起宁知越的声音,虞循看向她,见她将手中的帖子递还给漪兰,颇感歉疚地说:“殿下宴请本不该推脱,但我近来请寺中主持做了一场法事,不巧得很,祭台五日内便会搭成,最晚三日后我便得斋戒,不得离开寺里。未免冲撞殿下,我不便前往,还请姑姑代我向殿下请罪。”
  漪兰还未说什么,虞循和姚琡纷纷看向她,“你不去?”
  宁知越瞪了姚琡一眼,他那惊讶的模样像是她点了头就会当场也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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