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杨德坚定不移:“你提起那五百私兵,本官也奇怪了,如依宁娘子所言,这一切皆为曹襄的阴谋,那他一面布局养私兵,一面又亲去举报这些私兵,他的目的是什么?宁娘子你本来是查陈家的事,事情已经了结,后面的事也与你无关,你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插手?而那三个通缉犯找谁不好,为什么偏偏只找你?
“杨刺史……”
“虞郎君,”杨德这回也没给虞循说话的机会,“你的确奉圣上密旨来查案,这一点我无可置喙,但宁娘子身上疑点重重,你不仅不查,反而听之任之,让她插手到案子中来,你因情徇私,我很难相信你还能继续参与调查此事,我想很有必要上奏陛下定夺。”
虞循也沉声回道:“杨刺史大可去禀报,我问心无愧,只是我既奉圣上旨意彻查这件案子,便不会半途而废,宁娘子所言之事我也会如实禀报圣上,就怕杨刺史到时候担不起玩忽职守的罪名。”
两人面面相对,谁也不让谁。
这时,人群外一阵窸窣的响动打破了沉闷的局面。众僧人自发往边上避开一条口子,漪兰领着几个内侍和侍女往人群靠近。
她朝着杨德见了礼,看看虞循与宁知越、姚琡等人的面色,这里发生的事早有人回禀了她,此刻也正是为此事来的。
“奴婢久居深宫,而今又随侍平宁公主殿下左右,于前朝之事早已生疏,早闻京中将有调任,方才听人禀报才知是杨刺史已到任上,有失远迎了。”
杨德甚感惶恐,面上厉色稍缓,收敛了方才得戾气,语调也和善了许多。
“姑姑客气了,下官本该先去拜见殿下,但突遇上一桩案子耽搁了,只能待会去给公主请罪了。”
漪兰笑得和气,“杨刺史才是客气。”她看了一眼宁知越,又道:“这里的事殿下已经知晓,正是怕杨刺史误会,特让奴婢前来解释。”
杨德一愣,“殿下有何指示?”
漪兰缓步行至宁知越身边,极为亲昵拉起她的手,似颇受感触,温言道:“想来杨刺史已然知晓这次能发现殿下中毒,并且找出凶手,乃是虞钦使和宁娘子的功劳,殿下甚为感激,自然不相信宁娘子会与那些凶手同谋。”
“这……”杨德迟疑起来,看了看虞循,有瞧了瞧宁知越。
他想起来了,因为驸马的缘故,公主与虞循曾有过交情。
“可是……”
漪兰笑意不减,“杨刺史,你不知道,因从前的事殿下受了不少苦,殿下不说,我们做奴婢的自然要替她说,可因这些反贼从中拦截书信,使得殿下苦熬了两年才得以安宁。那贼人的事,虞钦使也与殿下说过,奴婢以为,虽不至于全信那帮凶犯的一面之词,却也不能不提防这种可能,殿下的病情禁不起再被折腾的。”
杨德僵着一张笑脸,明白过来,咬咬牙,只能改口附和道:“姑姑说的是,不过这些凶犯只说了这件事,却没有说曹襄在何处……我的意思是,即便找人,也如大海捞针。”
“追缉凶犯的事是衙门的事,奴婢就不清楚了。不过有杨刺史和虞钦使在,殿下与奴婢都是放心的。”
公主既已出面维护宁知越,杨德不得不从,然这场面如何收场……
他一转眼看见吴秋宗的尸体,想起了吴夫人的哭诉和宋县尉此前提及的她与曹襄那伙人曾有往来,立时心里有了主意。
他朝吴夫人看去,见她在人群外围畏畏缩缩,喝令随从的差役将吴夫人绑了送往衙门审问。
吴夫人惊恐起来,来来回回就就是那几句为吴秋宗伸冤做主的话。
杨德冷哼一声,“你儿子的死自会查个清楚明白,但现在要先问问你。”说完就让人捂了嘴将她带走。
转身看到虞循,又说:“虞钦使对案情熟悉,少不得要你请自审查这夫人口中是否有疏漏。”
虞循漠然应下,“宁娘子见过祝十娘夫妇,我也要经由宁娘子打听一些事,稍后再去县衙。”
杨德哼了一声,又将矛头对准袁志用,“此前因汜州无人主持大局,蔡节使不得已请袁将军来相助,如今本官已上任,就不必劳烦袁将军了。”
袁志用满不在意,眸中蓄着嘲弄的意味,“自然如此。不过近来在寺里住了些时候,听了些佛法,颇有感触,我倒是还想再留在寺中几日,不知杨刺史是否介意。”
“只是礼佛,倒也罢了,若是还有别的……”
袁志用摆摆手,“杨刺史多虑了,只留在寺里礼佛就足够我增长见闻了。”说罢,吩咐李先生将剩下兵卒都撤离慈安寺。
杨德见状,究竟没什么可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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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哄闹闹一个早上,这场闹剧终于落幕了。
杨德命严司马和宋县尉先将人和尸体送回县衙,自己要随着漪兰去见公主。
寺里的僧人也都散去,原地只剩下宁知越、虞循、姚琡几人了。
送走了杨德,姚琡便忍不住开始与宁知越抱怨,遭人诬陷这事暂且不提,她实在不该独自一人偷偷去见祝十娘夫妇,要是那二人居心不良,意图谋害,或是生出别的事怎么办?末了又责怪芙蕖为何没有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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