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寻人只是办法之一,宁知越应当另有打算,但这话虞循不便与姚琡明说,否则又得解释许久,只得劝他耐心点,多与城内伎人打听,总会有收获。
如此,又过了三日,杨德这边进展不顺,姚琡那里也无头绪之时,县衙外却有人来报案了。
报案之人乃是城外一独居的樵夫,他声称在城郊发现了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年纪都约在往上,四十不到,并且这人还道看见了行凶的凶手,乃是一名女子。
衙差禀报此事时,虞循正与杨德在核查杜昆与韩阳平的证词,听闻此言,虞循眼皮一跳,心直往下坠,他觉得宁知越的话要应验了。
杨德浑身一震,猛地起身,瞥向虞循的目光隐隐幽幽露出喜色,忙命人带樵夫进来,问他是怎么回事。
那樵夫名叫张游,瞧着也就四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粗布麻衣,垂着头,回话时两只手一直搓着衣袍下摆。
“那是七日前的晚上,小人从山里砍柴略晚了些回家去,瞧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鬼鬼祟祟绕过慈安寺往后山林子里去……小人对慈安寺熟啊,那地界入了夜少有人迹,小人一时好奇,就跟了上去,哪知那林子里还有一个人,他们见了面,那人说了一句‘怎么是你们’,听声音像是个小娘子……”
杨德忙又问:“可记得什么时辰?那小娘子的模样可看清了?那小娘子因何杀人,又如何杀了那二人?”
“那阵月亮将出来,应是戌时中,林子里太昏黑,只瞧见三个人影,听得见他们说话的声响。至于杀人,听声音是位年轻小娘子,下手可凶狠哩,那二人似以什么秘密相要挟,那小娘子先是假意答应,后趁两人没有防备,右手举刀将从背后先后刺穿两人身体。”
杨德郑重点点头,“你说的很详细。虞钦使,你如何看,出事之地就在慈安寺,那日宁娘子也亲口承认她当晚戌时中去见过祝十娘夫妇,现在却有人亲眼看见她杀了那二人,如此,她当日的那番话便很可能是胡乱编纂的开脱之词。”
虞循道:“杨刺史既说是可能,那便还不是确凿事实,尸体未曾见过,当夜之事他也未详细讲来,况且他自称七日前发觉此命案,却在七日后才来报官,其间七日做了什么?凭他一人之言,不足以为证,杨刺史既生疑心,何不让他与宁娘子当面对峙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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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德命张游带路,先看过两具尸身。
天气渐转炎热,七日过去,尸身周围蚊蝇环绕,尸身腐败的气味离着五步外都能嗅到,但这不妨碍他们一眼就看出这两具尸身确如那樵夫所言,是一男一女,年纪也与他说得能对上。
虞循更是清楚的分辨出,那二人确是祝十娘与孙齐。
两人心口处利刃刺破外衫,边缘有洇开的血迹,但仅仅只有心口处巴掌大小的一块,其他部位未见血迹。
仵作验完尸也说:两具尸身均只有这一处刀伤,一刀贯通毙命,但从两侧刀口形态分辨,男死者是从背后遇刺,女死者是从正面遇刺。
因此可以判断先遇害的是孙齐,而后祝十娘惊觉转身被杀害,二人毫无还击之力。
虞循暗自留意这些特点,未置一词。
等这些都结束之后,杨德将尸体摆到慈安寺外,才将宁知越传唤来。
许是传话的僧人神色太过慌乱,宁知越早有预知,看到祝十娘夫妇的尸身时只轻蹙眉头很快又舒展开,不见她面上有惊讶之色。
见此情形,杨德便对张游所言深以为然,点出樵夫道:“你仔细认一认,在场之中,可有那晚行凶的凶手。”
寺内僧众,客院里留宿的香客都被请了出来,张游抬头往人群里看去,视线直接掠过僧人及一众男客,直看向女客那边,逐个认过去,视线移至宁知越身上时顿住,缓缓抬手指向宁知越,“就是她。”
众人讶然,宁知越神色淡淡,回看向张游,他觑见宁知越的目光,抖索一下将头埋得很低。
杨德呼喝众人肃静,遂指着地上的尸体与宁知越问道:“宁娘子,这二人你当认识吧,他二人于七日前的那个晚上死于非命,却有人看见你行凶杀人,你如何解释?”
宁知越动了动唇,正待开口,却听虞循抢在她之前说道:“杨刺史,宁娘子的证词那日我们都听过了,不妨先让张游也仔细回述一遍当晚的情形。”
宁知越看清他匆忙一瞥间的示意,也就继续沉默着。
杨德不满于虞循的打岔,但他既当众提起这话,众人又是一头雾水,便给了张游一个安心的眼神,大有为其撑腰的架势,让其如实道来。
“那晚天大黑了,我从山上砍柴回来得略晚,瞧见两个黑影鬼鬼祟祟往绕过慈安寺往后山林子里去……”
张游的证词与宁知越此前的解释有些许相似之处,整体却是大相径庭。
他道祝十娘与孙齐与宁知越在慈安寺后山林里见面,宁知越瞧见来人不是李漳,便没了耐心打算离开,那对夫妇自然不让。
他们点破宁知越在与他们进公主府前便知晓了曹氏父子与张家、杜家还有贾家的勾当,故意在南漳县与陈小川挑起事端惹人注意,转而又借着他们的身份潜入公主府邸藏身,表面上她对祝十娘夫妇与李漳的作为似不知情,实则却借他们的手利用公主患病一事有意将曹氏父子的罪行放大,其意图自然是为了挑起汜州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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