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她脸色陡然沉下来,出神地望着墙脚一颗钻出石缝的小草,那颗野草不知是如何躲过花匠们的修理,却被人踩踏得磨去了半数的叶片,残余的根茎还顽强的藏身在石缝间,等着再度钻出来。
  “虞循说你那日可能在书铺见过其他人,那人针对冯昭,是不是……”这些真相如同刀刺一半将众人的心都凌迟着,那是钻心的疼痛,被人掐住脖颈扼住喉咙般难以顺畅呼吸,但这是真相,从宁知越口中才能知晓的最清楚彻底的真相,也是将宁知越的心与情从她身体里剜出的刀子,姚琡不能不急着将这把刀子拔出,以希冀减轻她的痛苦。
  宁知越闻言呆呆地将视线转向虞循,释然地笑了,“你猜的都对。去岁十二月汜州的消息传到京中,他就发觉了问题所在。他派人找到我,将姚珲对我隐瞒的那一部分真相告诉了我,并且许诺会派人来相助,予我一切方便调查出真相,你是他派人明面上调查此事的人,我与袁志用才是真正帮他达成目的的人,为此,他以汜州作筹码,待事成之后拱手让于袁志用。”
  虞循身躯猛地一震,他当然知道圣上能登上皇位除了当年的时机,他本人的手段也不会软弱,但这不妨碍他政治清明,爱民如子。
  宣王府、冯家、阮家早已被他全部清算,时逾数十年,他还不肯放过冯昭,甚至毫不顾惜汜州百姓的安危,视他们如蝼蚁一般,处心积虑的设计了这场戏码。
  他真的只为除了冯昭吗?那何以选择宁知越作为这场戏的主角,将平南王府与姚珲都卷入其中?
  这样的人,还是他从前尽忠职守,一心追随的仁德之君吗?
  这边宁知容急切道:“你既知一切,便该徐徐图之,又为何要应承下来?你可知道你将自己置于何地,给宁家和平南王府留下了怎样的把柄,若你真替他们达成了目的,汜州将乱成什么样子,那么多百姓的安危你也能置之不顾,你于心何忍?”
  “别和我说那些大仁大义的道理,你问我于心何忍,你怎么不去问问那个狗皇帝,问问平南王,问问姚珲、袁志用……在他们手底下死去的百姓还少吗?汜州的困局难道是我造成的吗?我只是为了求一个真相,二哥要我顾大局隐忍,我被算计、利用,你们又要我退让,我也想问问你们的良心呢?你们的脑子呢?
  “你真以为没有我,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吗?你顾虑平南王府,顾虑宁家,何曾想过当年的陈家本就是被当做一颗弃子,我才是受害人,罪魁祸首是你们尊奉的那位皇帝。他为夺皇位弑兄杀弟,软禁先帝,使得宣王及其家眷做了他与先帝明争暗斗争权夺位的棋子,阮家与冯家遭牵累满门尽灭。
  “可是,偏偏他得位不正,做贼心虚,得知萧铉和冯昭还活着,他日夜不安,从京城到汜州,他为将这二人赶尽杀绝,萧铉逃亡藏身之处,他枉杀了多少无辜百姓,这样的人,也配做一国之君,也配你们谨小慎微的表忠心、让步?”
  宁知容被这巨大的信息量砸得晕
  头转向,又被宁知越这等张狂悖逆之言骇得心猛烈胀缩。
  所幸周围有羽书几人看护,无旁人敢靠近,否则就宁知越方才这几句话泄露出去,杨德指定敢将他们几个全部抓起来就地正法。
  他一遍平复心情,一边扫视其他人的表情,除了虞循稍稍冷静些,姚琡与姚珂也已经吓得面色发白,看着宁知越几近癫狂的模样,呆愣在原地。
  他不去管宁知越的话是真是假,但这些消息是从哪儿得来的?
  事到如今,除了青予一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宁知越坦然道:“狗皇帝以为自己挑拨了我和姚珲,又为我提供线索和帮助查案会对他感恩戴德,我又不傻,哪怕不知道他与冯昭与萧铉的过节,他拿汜州作赌注,就为杀两个人?我不信他。
  “离开京城之后,我就揣测狗皇帝做贼心虚,想着着手调查这桩旧事。这事不好查,狗皇帝抹去了好多线索,我也急着去汜州弄清真相。不过还算的上幸运,阿爷与阿杰逃出汜州后一直留心汜州动向……”
  “你找打叔父与六弟了,他们现在何处?”这是难得的意外之喜,阿爷知晓当安心了。
  宁知越摇头,“是他们找的我。他们逃离汜州后一直担心我听闻青予与玄素的消息折返回汜州,便遣陈小川在行经汜州的几处必经之路着人盯守,试图阻拦我进汜州。我甩开姚琡的第三日便赶到汜州境外,正与陈小川撞个正着。
  “阿爷最早与曹氏父子打交道,救下他们时怜悯其身世悲惨,此后又对他们信任有加,发觉他们的真面目后便回忆起许多从前不曾留意到的细节。
  “经陈小川之口,我获悉了曹氏父子野心布局的大部分真相,与此同时也另有一件事引起我的注意——曹氏父子曾借口替阿爷打通各州府县关系时,接机将好几处田庄经由韩阳平之手转赠给平宁公主,于是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怀疑狗皇帝让我找的另一个人就是曹襄。”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没有错,”她将目光转向虞循,“在沉雪园遇到你的那一日,借你之便,我发现了几条线索能证明曹襄与冯昭有来往,另一边陈小川按照我的吩咐也布好了局,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去推进发展,我也就有心思来想一想如何对付这些算计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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