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当时同事很认真地给她开口,说这个律师特别负责,同事絮絮叨叨了很久,没注意总经理站在后面,等到意识到的时候,两人已经被总经理抓了个现行。
原本以为要挨罚了,结果总经理只是默不作声地拿起温聿的名片看了看,很久才发话:“这个律师,很厉害。截止目前,他还没有一场败诉的案子。”
总经理是个吹毛求疵的工作狂,能让这个女人发出这样赞叹的人,肯定是很厉害了。
喻情就这么动了心,头脑一热地跑来了。
见到温聿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行业精英是这样的——冷静、理智、锋利、自信。
温聿的名片上并没有照片,只有名字、地址还有电话,喻情在酒吧也不知道“温聿”是哪个“温聿”,所以并没有往两人是同一个人方面想。
眼下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喻情硬着头皮道:“我想问问,家暴离婚的案子……”
她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再开口往下说,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
温聿了然,他往后退了退,让自己的气场缓和了一些,问:“是谁家暴?”
喻情没有结婚,身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怎么看这个被家暴的客体都不是她。
喻情的眼里似乎是闪过一丝悲痛,又夹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恨意与迷茫,她缓缓吐出了两个字:“我爸。”
“我爸爸家暴我妈妈,我妈妈想离婚——”喻情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但是,她好像又不那么确定。温律师,我来是想问问,这种情况,离还是不离?”
温聿垂眸微笑:“要看你们的诉求。”
他提供法律建议,但并不参与他们的决策。
或许是温聿冷静疏离的语气叫喻情清醒了一些,喻情抿了抿唇,又道:“我爸爸妈妈已经五六十岁了,他俩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有时我爸爸也对我妈挺好的,但是……唉。”
“喻情小姐,”温聿对于她的不安回之安抚一笑,耐心道,“或许您要先想清楚为什么要离婚、离婚后您的父母要怎么办的问题,再做出来最后的决定。”
喻情顿了顿,她道:“……嗯,离婚是因为我父亲,家暴真的很严重,离婚后我可以赡养我妈妈。”
“那您纠结的点是?”温聿问。
“他们在一起了二十多年,而且……年龄已经很大了,我妈妈怕有人会说闲话。”喻情抿了抿嘴,给他道。
温聿了然,稍一点头,只说了一句话:“后面的因素,主要是看令堂了。至于前一条——”
温聿顿了顿,平静道:“沉没成本不参与任何决策。”
温聿的眼型狭长流畅,睫毛又长又密,很漂亮的眼睛,但是看向别人时总会随之投去一股无形的压力。喻情第一次在酒吧见他心头就会发怵,这会儿听他讲话,又有几分安心感。
被这样的人注视着,会平添几分勇气。
喻情在温聿这里待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下定什么决心,只好给了个含糊不清的答复:“我再回去给我妈商量一下吧,然后再来找温律师。”
温聿一点头,十分绅士地将她送下楼去。
只是临走前,喻情突然回过了头,问:“温律师,您和纪起现在……”
没什么不能说的,温聿淡然道:“分手了——在我发现的当天。”
这一刻,喻情清晰地明白了温聿嘴里的“沉没成本不参与任何决策”是什么意思。
喻情一时觉得咽喉发干,喃喃自语中泄露出几分羡慕感:“温律师一定是在温柔幸福的家庭里长大的吧。”
只有被爱支撑的人,才会有这么大的底气。
这话轻得随着风就飘进了温聿的耳朵里,温聿的脚步一顿。
送走喻情,温聿独自一个人在冷风里站了很久,才上去。
午饭时间,温聿胃口缺缺,随便喝了碗粥,又驱车回了学校,准备下午的课。
一切都和平日没什么区别,温聿和纪起虽说都在a大任教,但两人一个在法学院一个在外国语学院,两栋教学楼堪称a大里最咫尺天涯的距离,也不常见。
只是晚上驱车回去时,路过那家网红火锅店,被香气模糊的窗户里照出交叠错落的人影,看得出来生意很好。
温聿撤回了目光,一丝犹豫也没有,加了油门回家了。
温聿的家是一梯一户型,他照旧刷开电梯门,看见面前的情景,才发现自己忘了家里还有个不速之客。
顾·不速之客·忌明扯开嘴角一笑:“温聿!你下班了?吃饭吗?”
温聿:“……”
温聿扫了他一眼,对他的豪华泡面大餐并不感兴趣。
顾忌明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嫌弃,腆着脸打商量:“你让我进去,我给你做更丰盛的,怎么样?”
回答他的是毫不留情的关门声。
再次吃到闭门羹的顾忌明:“……”
啧,顾忌明吸溜了一口泡得软烂的泡面,坐回了自己的被褥,真无情。
接下来的几天,顾忌明好似对自己的新住所十分满意似的,就这么暂且在温聿门前待住了。温聿门前还有年前贴的春联,这几天右边那条已经让他靠得干干净净,活脱脱一个人体吸尘器。
北方秋季十几度的天气,温聿的心脏也跟裹了层秋风似的,冷得吓人,见顾忌明每天可怜巴巴蹲在门口也没有丝毫的动摇,对顾忌明的示好和搭话都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