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相予潮结婴的位置空空如也不说,竟还弥漫着妖气!
也就是说,相予潮能修炼妖族功法,他确实是个妖族,怪不得,怪不得她从未发现对方是他,水茹笙根本无法想象,那么痛恨妖族的相予潮竟然会成为妖族。
那他的妖丹去了哪里?!
水茹笙只觉得浑身发冷,根本不敢多想,只是微微一个猜测就让她打了个寒颤。
这一刻曾经被她遗忘的细节与困惑全都浮现出来。
为什么她偏偏就成了鲛人,妖族那么多种,她怎么就正巧同相予潮的那丝血脉相通。
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转化成功,其他人为什么全部失败。
为什么自那之后,相予潮就身体不好,坐上轮椅,只去见她一次。
为什么这只鲛人不同于其他人,为什么只有他一直跟着她……
一个又一个的谜团,于今日,终于解开了,可代价却是……
“我早该这么做了,只是我总想着能多拖一天,就多陪你一天。我想我错了,你这么讨厌这尾巴,这些年一定厌恶透了吧。”
相予潮冰冷的声音中逐渐有了些许软化,他似是颇有些可惜的看着水茹笙的尾巴,直到看见水茹笙的腿时,相予潮的心情又变得平静。
“其实我觉得,你的尾巴很好看。”相予潮说话时竟然笑了笑,是透过冰冷的声音仍能窥探到温柔。
“相予潮你要做什么,停下,我让你停下!”水茹笙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攥着,紧的生疼,嗓子也被什么噎住,让她难受的想哭。
只是这次,相予潮没有响应她。
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没有动作,眼睛却紧紧盯着她,似乎是想要将她的面貌刻在脑袋里。
“我阻止不了你的恨,也化解不了你的恨,更不想看见你的恨,水茹笙,你恨我,便继续恨吧,别忘了,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第六十一章 最后祝福
相予潮的死是悄无声息的。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他最后露出了一抹笑,目光遥遥望向了远方。
只有水茹笙知道,那是家的方向。
他没再说什么,就这样静静地消散了,化成了点点光亮,慢慢地消失了。
没有给任何人救他的机会。
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消散,在水茹笙意识到对方想家的瞬间,心底好像被什么凿出了一个洞。
相予潮同她不一样,他没有被禁锢,他的父母亲人尚在,可他却从未离开过这里一日。
父母在,不远游,他明明最……
心脏好像被什么无声的东西重重锤了一下,疼的她无法呼吸,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离,她跌落在地上,看着被石子划破的娇嫩肌肤,水茹笙下意识看向身后,可她的身后空空如也。
再也没有一人、一妖跟在她的身后,事无巨细的照顾她。
水茹笙眼圈通红,可眼底依旧迷茫。
她,真的……做错了吗?
是了,她肯定做错了,不然相予潮为什么要离开她。
相予潮自小便得长辈夸奖,是世间少有的清明聪慧之人,他不会错的。
心口很痛,水茹笙紧紧捂着却无暇顾及,她慌乱的看着四周,这一瞬间,她想不管不顾告诉相予潮她错了,他人呢?
他在哪儿?
谈不言看着这一幕抓着计辞的手更紧了,他只觉得这一幕刺眼,心底又不禁生出庆幸。
青梅竹马如何,两小无猜又如何,太过容易得到的,反而会不那么珍惜。
而他放在心尖上,费尽心思求来的定会死死守住。
计辞看着水茹笙痛苦的样子,想说些什么安慰,却被谈不言一把拽住。
这时候旁人说什么都没用,更何况,不珍惜真心的人,他才不想安慰。
而且她明知道阿辞会有危险,又这样放任,他虽不会做落井下石之事,可也不想去安慰她。
计辞看着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手中的温热让他一个魂体都觉得暖暖的,颇有些迷茫的看着谈不言,对方拒绝的意思十分明显,计辞站在原地想了想。
这件事他没有资格和立场说什么,若不是他,相前辈也不会……心底的愧疚犹如潮水将他淹没,计辞垂下头,心底难过。
忽然旁边有人拉了他一把,他看过去,就见谈不言对他笑笑,松开手,上前两步。
看着面前人蹲下的背影,感受着手中的余温,计辞抿了抿唇,咽下了心底莫名的不舒服。
“水前辈,您何必这样,相前辈死前希望你好好活着,不然也不会将腿给你。”
水茹笙的脸色更难看了,下一秒,一口血生生呕了出来,整个人摇摇欲坠,似是下一刻就会晕过去似的。
谈不言回头看了一眼计辞,他知道计辞的纠结,这么多年过去,这人还是这么善良。
幸好他下手早,幸好他足够幸运,这人还没有被人叼走。
见水茹笙这幅模样,谈不言心底没有多大触动,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
他继续道,“相前辈不会想看见你这个样子,即使我同相前辈认识不久,但我依旧能看出来,相前辈心中有天下大义,也有你。“
“只是,生前二者只能选择一个,死后倒是达成了所愿。”
水茹笙的瞳孔一怔,看着谈不言,瞬间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