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赵煌让陆宸去劝商疆军投降?仅如此简单吗?
颜鸢将手中的册子合拢好,眼神古怪地看向赵煌,觉得这个处置结果及合理又不合理。
赵煌因弑弟争位一直在为自己塑造善名,虽想让陆宸死,但折子上没有定陆宸大辟之刑,还要留陆宸性命,甚至还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
他就不怕陆宸在大观山真的能招降住那些商疆军吗?
颜鸢将折子丢到赵煌的面前,突然想起朱批的末尾,“即日启程”四个字。
当朝宰执涉嫌谋逆,从端阳到现在不过四五日的时间,刑部和大理寺的章程手续便全部做完,这些衙门办事什么时候这样快过。
她回忆陆宸还在任大理寺少卿之时常常带着案件卷宗回来翻阅,那些关系重大的卷宗更是仔细翻看,生怕遗漏掉什么未注意到的细节。
事出反常必有妖,赵煌如此心急陆宸前往大观山,定是藏着什么别的阴谋在路上。
有灵光突然在颜鸢脑海中一闪而过,颜鸢被这个想法吓到,脊骨盘上丝丝寒意。
如果陆宸死在赶往商疆的路上会怎样?!
颜鸢闭了闭眼,看向赵煌,提出要求:“我要见陆如珩。”
“什么?”赵煌装作没听清。
颜鸢冷冰冰:“我要见陆宸陆如珩。”
“见,可以。”赵煌笑得开心:“不过见完了他,朕要听到朕想听的那句话。”
颜鸢什么话都没说,起身出了临琼殿,在月台边静立,她没有注意到朱门后,有一角裙摆翻然离去。
“娘娘,临琼殿那边的人来说陛下今日又往那边去了。”
碧华宫内,颜芙听到这则禀报后皱起眉头,胸中一口闷气上涌,逼得她连咳出声。
“娘娘。”立在她旁边的宫女云梢将案几上的茶递过来:“娘娘莫气,依奴婢看,陛下还是念重娘娘的,只不过是怕伤到娘娘怀中的龙子,才常去新人哪里。”
云梢的话,颜芙一句都没听进去,她擦了擦嘴角,怏怏地将进来禀报的宫女遣了出去。
她知道,事情没有云梢说的那么简单,但此事牵扯的阴私太多,她无人可以诉说,只能在心中默默计算。
赵煌和颜鸢之间定有其他牵扯,绝对不只有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她不知道这两个人交心多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拿捏谁。
她现在只知道,颜鸢,是她当下境遇最大的威胁,她不能留她在宫中,否则自己一切的一切会再次离她而去。
她需得在她仍处高位的时候除掉颜鸢。
“云梢,听说前几日有几名宫女中官因染了会传人的伤寒而被送出宫去?”
云梢迟钝一下,点了点头,问:“奴婢记得有,娘娘可是有什么安排。”
“你使些法子,弄些他们的衣裳或者常用的物件来。”
…
“陛下,临琼殿的婕妤娘娘病了,高热不下,只有女医针后方略有好转,但人还在昏睡中没有醒。”
“陛下,贵妃娘娘也病了,阵发虚汗,医馆摸脉后说胎象不稳。”
赵煌扶额听着临琼殿和碧华宫的中官在他面前禀事,太阳穴突突跳痛。
颜鸢和颜芙几乎是同一时间病的,颜芙他倒不怎么关心,人没死就行,只是颜鸢…
她还未说原谅他的话,得活着。
“摆驾,去临琼殿。”赵煌将扶额的手松开,眉心忧燥地凝起,他站起身,对恭立在旁边的中官吩咐。
中官交手退下,很快便将銮驾备好。
赵煌走进临琼殿的时候,颜鸢还没有醒,荷君服侍在旁边,一向没有表情的脸瞳子下垂,竟隐隐有丝鄙视之感。
他起先未留意,直到荷君在他面前小声说有事禀告时,才发现其中异样,遣散殿中服侍的宫人。
荷君看了眼关死的门窗,字句清晰道:“陛下,临琼殿有一名叫帘芜的宫女,是碧华宫贵妃娘娘安插过来的。”
“属下暗中观察了那名宫女几日,除了给碧华宫传递消息外,那名宫女也从碧华宫带了东西进来,只是属下还未来得及寻机查看,婕妤便病了。”
赵煌听出荷君话中的怀疑,他撩开颜鸢病卧的纱帐,眸光沉暗地问:“医官的脉诊可对?”
作为赵煌的近身暗卫,荷君修过几年医术,熟知四诊,会治普通疑难,她听到赵煌的询问,稍有停顿后点头:“回陛下,医官们的诊断无虚,婕妤是感染了风寒,但这种风寒更类似于时疫,若无感染源头,绝不会轻易患得。”
“因此属下怀疑此事或与碧华宫有关。”言罢,荷君双膝跪地,先重重磕了一头:“无端猜疑贵妃娘娘,属下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第82章 戳目
“朕觉得你理析的对,先起来。”赵煌寻了把方椅坐好,想了想那名在宫禁水牢里招供的靖远侯府婢女,觉得像是颜芙能干出来的事。
“那名叫帘芜的宫人你盯紧,任何举动都不要错过,碧华宫那边朕会安排其他人手去探查,没有我的命令,不要随意插手颜芙和颜鸢的事情。”
“是。”荷君领命起身。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颜鸢在床上昏然近半旬时日,终于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
“陆宸呢,他现在在哪里?”颜鸢拭了拭面颊的冷汗,扶着床沿喘着虚气,忆起赵煌之前答应她的话:“不是说带我去见他吗?我现在就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