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拧开瓶盖，一股甜甜的蜂蜜味便飘出来，顾迟一口气喝光光。
  “顾迟，偷喝什么呢。罚你站教室后面去。”导演不自觉代入了老师角色。
  “喝水呢老师。”顾迟把保温杯收起来。
  导演晃晃脑袋，好了好了不能开玩笑了。
  “今天的剧情，楼知许和路星几个学生一起出门玩儿，晚上，楼知许和路星住在同一间房。路星发现楼知许的嘴唇有点干，用自己的唇膏给他涂。这里是很朦胧的暧昧。”
  “开始拍啊。”导演下令道。
  沈关玉穿着宽松的睡衣坐在床上，他刚洗过澡，发梢还带着一点氤氲水汽。这边气候干燥，沈关玉拿出面霜来擦了擦脸，冲着顾迟勾勾手指。
  顾迟凑过来，盘腿坐在他旁边。
  沈关玉用指尖挖了一勺面霜，点在顾迟脸上，“自己拍开。”
  顾迟看着沈关玉氤氲着水汽的发梢，自己胡乱把脸上的面霜抹开。
  沈关玉伸手，在他脸侧摸了两下，把他没晕开的一小块面霜晕开。
  顾迟晕乎乎地看着沈关玉的脸，耳朵有些发红。
  沈关玉抬眼，天气干燥，顾迟嘴唇上有一道小小的裂口，沈关玉看他一眼，“嘴唇都开裂了，不痛吗？”
  顾迟慢半拍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摇头，“没什么感觉。”
  沈关玉拿出一只唇膏，“我用过的，介意吗？”
  顾迟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沈关玉打开唇膏，细细替他涂在嘴唇上。湿润柔软的唇膏擦过破了一点小口子的嘴唇，触感格外清晰。
  唇膏，他用过的，擦过他的嘴唇的。顾迟的脸慢慢从脖子上红上来。
  “卡。”
  导演点点头，“这段过了，不错。”
  “小顾你还真容易脸红啊。”导演乐，“后面还有吻戏呢。”这小顾还不得从头红到脚啊。
  顾迟已经降温下来的脸顿时又要开始升温了。
  沈关玉笑，在身后捏了捏他的肩膀。
  “好，准备下一场。”导演拍拍手道。
  这一段剧情，是他们几个好友趁着寒假，从哈尔滨向漠河一路向北，去看极光。他们这剧也真的从哈尔滨一路向北取景，去往漠河。
  剧中，几人没能看见漠河的极光，留下一个小小的遗憾。
  “但是我们还是有机会看见极光的。”导演喜滋滋，“我们这个时节去，正好是能看见极光的时节。”
  “太好啦。”众人纷纷祈祷，“让我们看见极光吧。”
  在中国最北的地方，看宇宙中的粒子穿进地球，在天幕中碰撞出最梦幻绮丽的色彩，多浪漫啊。
  “我看了极光预告了，今天晚上大概率能看到极光。”导演兴致勃勃，摄影更是架好装备。
  “沈老师。”顾迟仗着腿长跑得快，抢了把椅子给沈关玉，“你坐。”
  “沈老师你看过极光吗？”顾迟坐在沈关玉旁边。
  “没有。”沈关玉笑。
  “我也没看过。”顾迟看着天空，“沈老师你说我们今天能看见极光吗？”
  “希望可以吧。”
  “肯定可以。”旁边的凌力等人七嘴八舌道。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一开始都十分兴奋，但是直等了两个多小时，还没看见极光的影子。
  “这极光预告靠不靠谱啊？”导演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困意上涌，众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星空在头顶安静地闪烁。
  顾迟从车里拿来一条毛毯，还泡了杯热奶茶端给沈关玉，“沈老师暖暖手。”
  现在虽然是夏季，但漠河夏季的夜里也是冷的，干燥、漆黑、孤寂，但只为了看见那短暂的幻梦一般舞动的光影，再长时间的等待也是值得的。
  沈关玉捧着热奶茶，袅袅的热气蒸腾而上。
  “沈老师，你说我们今天还能看上极光吗？”顾迟重新坐下来，“要是没看上不是很遗憾吗？”
  沈关玉笑，“有点小小的遗憾也不坏嘛。以后有机会可以再来。”
  “沈老师。”顾迟转头看他，“那如果今天没看见极光，下回我们再一起来。”
  沈关玉轻轻笑了笑，“好啊。”
  “那说好了。”顾迟觉得，今天看不见极光好像也没什么，留一点小小的遗憾也没什么不好嘛。
  “极光来了吗？”导演已经睡着半天了，突然诈尸，从梦中惊醒。
  “没来呢。”大部分人也都睡眼朦胧了，导演打着哈欠道，“我不行了我回去睡一会，极光来了叫我啊。”
  “我也回去睡了，熬不动了年纪大了。”好几个人也都坐不住了。
  “沈老师。”顾迟转头看向沈关玉，才发现沈关玉也睡着了。
  沈关玉睡着的模样看起来很乖，半个下巴埋在毛茸茸的毛毯里面。
  顾迟看了一会，拿出手机拍一张睡着的沈老师，顾迟用手指戳了戳手机里的小人，笑了一声，把手机收起来。
  “沈老师。”顾迟轻轻把沈关玉叫醒，“进去睡吧，我在这守着，有极光了我叫你。”
  沈关玉眼睛里还带着几分朦胧困意，整个人往毛毯里缩了缩，“不用，我和你一起等。”
  “顾迟，你看！”沈关玉的眼睛突然一亮，顾迟下意识抬头，只见天边一道似有若无的绿色，这绿色和平日里见到的绿色完全不同，如梦似幻，在天幕中飘摇。